妈妈，但是我……”
    桌子对面发出一声叹息。
    陈潇绕过桌子，坐在阚柔柔方才的位置上。抬手擦了擦文期的眼泪，抱了抱她，“期期，你没有错，是爸爸和妈妈的错。”
    从小到大，文期从来没有对他们表现过任何的不满。在他们眼里，文期懂事、乖巧、学习好，是他们的女儿，也是他们的骄傲。
    陈潇的声音有点感慨，带着被岁月洗礼过后的痕迹，“妈妈不知道你在心里会这么想，从小到大你一直很……妈妈以为……”
    很什么、以为什么不言而喻。
    “我和你爸爸确实不是一个好爸妈，你有理由责怪我们。”她扶住文期的脸，看向她认真道，“爸爸妈妈以后会尽量改正。但妈妈希望你以后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妈妈希望你能说出来，和爸爸妈妈认真沟通。”
    说完这么多，她笑了笑，“我和你爸爸对你的关心方式确实有问题，但你知道的，爸爸妈妈并不是说不爱你的意思。”
    她关心她的成绩，是对她以后的考量。
    文朔给她钱，也是一种另类又直白地对子女表达关心的方式。
    “爸爸妈妈给你意见，你可以参考，但也可以选择忽略。相反的，你也可以给我们参考，如果是对的，我和你爸爸就改正。如果我们觉得不对，我们就努力去寻求一个共同点，求同存异。”
    文朔也开了口，“对，你妈妈说得对。”他放下筷子，看向文期，“我和你妈确实工作太忙，很少照顾到你。对于安排你人生这件事，爸爸确实有点蛮横，没有仔细考虑过你的感受。这一点，爸爸错了。”
    但似是想到了什么，文朔又叹气道，“但爸爸是真的为了你好，你没经历过，不明白女孩子在社会上……”
    “打住，”听到文朔又开始讲，陈潇连忙止住他的话。“你爸和你爷爷就是习惯了发号施令，一时改不过来。”
    文期笑了笑。
    她不期待她爸爸能一时半会就改变，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反正她以后不会再什么都听家里的话了。
    不，会听，会参考，但不会为了做他们的乖乖女照单全收。
    “好了，期期不哭了。”陈潇笑着和了场面，“去外边把你爷爷奶奶喊回来吃饭吧。”
    文老爷子和阚柔柔正在院子的小路上散步，文期朝他们走过去，文老爷子倒是先朝她招了招手。
    “你先回去，我和期期在外边说一说话。”
    他拍了拍阚柔柔，对着屋子指了指。
    说完又对着文期开口，“期期过来陪爷爷散会步。”
    时值傍晚，院子里仍旧有点燥热。
    文期走在文老爷子的身边，侧头问。
    “爷爷，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吗？”
    闻言，文老爷子点了点头，“对，爷爷有事和你说。”
    ？
    还有什么事？
    院子很大，文期陪着老爷子往后边的小花园走，那边会凉快些。
    见老爷子一直没开口，文期试探地问了句，“是高考志愿吗？我已经打算报京华大学金融系了。”
    摇了摇头，文老爷子微摆了摆手。
    “是别的事。”
    他走得慢，文期也就放慢了脚步。
    天边上的云彩像被晕染了颜色，带着独特的绚丽和光彩。
    “是你和江家那小子的事。”
    文期原本在看太阳落山，猛地突然听到爷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有一瞬间的怔愣。这个怔愣，不是因为文老爷子的突然开口，而是他的话。
    她扭头看向自己爷爷，文老爷子继续道，“江家那小子在你退学后来找过我，说了很多。”说到这，他看了文期，“爷爷当时啊，才觉得……”
    觉得什么，文老爷子没继续说下去。
    “爷爷知道你们俩在谈恋爱，”他笑了笑，有些老小孩似地偷偷笑，转而又有点嫌弃地说，“你奶奶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多开心。她总是在我耳边上念叨想要江家小子当孙女婿，念得我都烦了。”
    叹了口气，他才停住脚步看向文期，“期期啊，人这一辈子，谁不会犯错？你说是不是？”像是老人独特的感慨，“爷爷有错，你爸妈有错，但期期你也有错。”
    说到这，文老爷子有些生气地朝文期看着。
    不等文期回答，他就接着道，“你应该早点和我们说出你的真实想法。”
    “你说了出来，我们才会发现我们之间的不同点，你说对不对？”
    文老爷问了句，文期释然地点了点头，“对，我……”
    “你什么你，爷爷说这么多可不是要你认错的。爷爷年轻时候也为了工作忽略过你奶奶和你爸爸，但爷爷不愿意去想自己后没后悔。或许后悔过，但事情都过去了，改变不了。现在年纪大了，爷爷没有什么其他的愿望，就希望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和和气气的。”
    小路走到了头，两人又打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