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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出口的双开门在碰撞过后放缓了运动轨迹,最终合并,隔离了另一边的世界。
火苗烧燃过烟叶,焦油味跟烟雾一同散开,孟以冬坐在了萧升左手边,“你怎么抽煊赫门了?”
“饭店对面随便买的,”萧升说,“现在抽什么烟都一个味儿。”
孟以冬心里明白,大姨情况不乐观,大家都努力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谁也不戳破,但兹是背过身去,苦楚咽下去,又从毛孔里渗出来。
默了许久,孟以冬问,
“大姨夫有回信吗?”
“没有,”萧升把自己掩在烟雾里,“可能没看见。”
“那再等等吧,不行就去联系机关单位,总有办法的。”
萧升烟抽完了,手拿着烟屁股杵在地上,蒋秋燕有意要瞒,医院这边自然是不让上报,惊动了机关,到时闹的满城风雨,大姨不知要跟他们置多少气,思绪拢了一团,话到嘴边,他抬手碰到孟以冬脑袋,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下午,萧升去康复科申请了轮椅,推着蒋秋燕晒了许久太阳,三人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这二位在,蒋秋燕精神也好了许多,回来的时候还说想吃点甜的,只是一进病房,发觉里头只剩一只熊孤零零的躺着,她话说一半搁置了,抓了个护士问,“典典去哪里了?”
护士看了眼病床,平静道,“转去隔离病房了。”
孟以冬感觉心里头空了一下,蒋秋燕却只是机械的点头,萧升把她扶回了床上,她躺下来翻了个身,面对着窗户发呆。
孟以冬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了和那天在天安门看升旗的时候一样的感觉,他感觉到大姨的孤独,感觉到死亡带给人的恐惧,感觉一念之间也许真的一眼万年。
蒋秋燕后来睡着了,眼角湿透,被子包裹着她的身体,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没写地址的信封。
那天,孟以冬和萧升去隔离病房外看了典典,隔着玻璃墙陪着他玩儿了会游戏,典典乖的叫人心碎,一个人在隔离病房也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他玩的很开心,还叫两个哥哥下周末也记得来。
孟以冬应下,被萧升牵着手腕带走了。
周末过得很快,工作日萧升按约定时间去康雪那接受心理疏导,孟以冬则按部就班的上课。
康雪的话他记得,只是大姨的身体状况让担忧代替了一切充斥在他脑海里,这段时间,他一直黏着教授问问题,白天上课,没课就在图书馆查论文和期刊,查相似病例,查最完善的解决路径,直到周四那天晚上回了家,他才算真正歇下来。
他躺在沙发里,听着萧升在厨房里的动静,什么也没想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冬冬,”萧升做好饭菜出来,拿手碰了碰他脸颊,“吃点东西再睡。”
孟以冬醒来,偏头将脸埋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哥……”
萧升解了围裙坐下来,他便靠了过去,咂了咂嘴,突然道,“我想上手术台。”
“嗯……我知道。”
“我的时间过的太慢了,”孟以冬说,“学校想培养科学家,”他又莫名哂笑一声,“远水又解不了近渴,我着急的厉害。”
“急什么,要相信秦医生,”萧升捏着他耳朵,轻声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孟以冬搂住他的腰身,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哥我不饿,就是累了,你陪我睡会儿。”
“好……”被他抱着,萧升没再动弹,康雪跟他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记不起来,当下他只知道,他的冬冬累了,他就得这么抱着,哪也不会去。
第28章 你会不会后悔
蒋秋燕第一次化疗从周六开始,药物口服,疗程在一个月左右,蒋春云决定不与两个孩子轮番来,说化疗阶段她要时时刻刻陪着。
萧升跟孟以冬打她药物进嘴里开始一颗心就吊着,生怕她不适应,实则第一个疗程的开端是好的,蒋秋燕的身体反应不显著,偶尔还能与孩子们打趣两句。
秦医生那天来查房,见一屋子人神色凝重,还宽慰道,“都别这副神情啊,暂定了五个疗程,时间要耗费大半年,这才刚开始,家属心态要调整好。”
“我明白,”蒋春云含着嗓子点头,“慢慢来吧。”
头一个月前两周持续吃药,后两个礼拜停药休息,蒋秋燕的状况暂时稳定着。
那两天北京的天变了,气温逐渐下降,雾霾腾起,能见度几乎不过百米,老陈说,入了金秋,这一年就算过完了,萧升听着,禁不住叹气,他想起孟以冬那天晚上说的话来,他们的时间的确太慢了,慢的让人好像手无寸铁,他也会幻想,想象孟以冬穿着无菌服拿着手术刀站在无影灯下的样子,他觉得到那时候时间一定会停下来,给足孟以冬机会,让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无数条命。
想着想着,他放下了笔,电脑显示器上的图做了一半,纸上的图也只做了一半,老陈喝了口茶,听见他说,“陈老师我请假。”
老陈知道他家里情况,眼也没抬,“稿子存好。”
孟以冬没课,院里通知让他们提早准备留学签证的事,毕然跟着他蹭了顿饭,缠着他要练习练习,他知道孟以冬压着托福没考,他也知道甭管考不考,孟以冬现在也是个掌握中英法三门语言的能人。
“上次那康医生说的我虽然没完全掌握,但是情况还是有好转的,你要不考我两句?”
“Enough to put shoes on your children ’s feet ,and what is the reward they offer you for your sacrifices made?”
毕然怔了一瞬,开口道,“A fug cut in yes !”
“That’s your reward.”孟以冬操着一口伦敦腔如此道。
毕然方才没有卡顿,大约是觉得自己还不错,举起一只胳膊呼喊,“Rai——se a hand ,all those who wan——t to strike!”
还好,长句子口吃减弱了,孟以冬欣慰的冲他扬了下眉,随后停下来继续看书,毕然嘶了一声,说,“以冬,我那天瞧见林黎了。”
孟以冬顿了下,“怎么?”
“在什刹海,上了一豪车,你说现在的孩子,可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真是什么车都敢上哈!”
孟以冬听了,没做声,各有各的活法,他说不上什么,但他心里有愧疚,这事儿他不会承认,但也不会就此泯灭,手机在兜里震了震,他掏出来,看见萧升发来消息,问他去不去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