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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的宅邸符家一直多有看顾,定期打扫,院内的花木看管的尤为用心。当时傅长安没打招呼跟去了莫洛托,符白岩惊喜之余,不忘给父亲报平安的书信里圈重点提了一句,当时只想着等他们从莫洛托回来,傅长安看到家里整洁干净,心里高兴,住得也舒心。后来她重伤一直养在国公府,这里没有另外吩咐,自然一切照旧。仆从都是惯会看脸色的,若说先前还有些惫懒,这几个月,就差把板砖缝都给抠出来擦洗的干干净净。将来的当家主母的私宅,谁不可着劲的巴结讨好。
也就这几日,傅长安回来了,那些个仆从都被拒之门外,屋内积了一层薄灰。院中抽出嫩芽的花木长势不错,一切都是兴兴向荣的景象。然而,境由心生,这一切落入符白岩眼里,偏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寂寥萧瑟。
符白岩不知在院子里傻站了多久,某一个瞬间,眼珠子一动,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院角的木板被顶开,连带着其上的杂物也被撞翻,滚落一边。
傅长安从地窖里爬了出来,有气无力的样子,望向他的目光透着凉凉的光,仿佛吸了地底的寒气。
“你,你怎么在地窖?”符白岩觉得自己这几日大概是烧糊涂了,脑子昏昏沉沉的,问出的话也慢吞吞的,透着傻气。
傅长安神色不大好,用力拍打衣裳,“我今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符白岩:“?”入耳的一刻,他以为她在跟自己撒娇,心脏不可控的抖了下。
傅长安:“我昨儿个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到了晚上才吃了一碗馄饨,还被人追了几条街。”
符白岩:“?”
傅长安:“前天也是。”
符白岩:“?”
傅长安:“从我回到这个家,我就没安稳的吃过一顿饭。”
符白岩:“为什么?”难道也跟我一样,心里难受吃不下。
傅长安一下子就炸了,忽地跳到他面前,指着他,既有难以容忍的愤怒又有下一秒就要落泪的委屈,“符白岩,你真是够了!你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娘你兄弟你的那些同僚好友爱慕你的姑娘还有这满京城吃饱了撑的闲人?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两辈子都被你害!”
符白岩懂了,一时间愧疚的无所适从。像所有深陷感情的普通男女一样,即便名声在外,才高八斗,处理起感情问题也不比别人高明到哪去。甚至还更笨拙。笨拙的只会原地罚站。
傅长安又要离开,符白岩追上去喊她,“长安,这次我真不知情。”
“你站住!不要跟着我!”傅长安被连日的骚扰饥饿逼迫的都快失了理智,她恨恨的,眼角泛了红,忽而撩起衣袍,抽出仅剩的右缠丝,兹拉一声,裂帛声响。
那一下明明是转瞬的一个过程,可在符白岩眼里莫名被无限拉长,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衣袍被一点点割裂的细节。甚至能注意到她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靛蓝的布料随风飘飘荡荡的落下,像是一把刀扎进了符白岩心里。
原来,心如刀绞这种感觉真的存在。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傅长安不是爱他这个人吗?
曾经柔情蜜意百般维护他的是她,如今狠心绝情割袍断义的也是她。
要说他骗了她,可他对她的感情没有丝毫作假。
他一直都是他。
无论是人前端着的符世子,还是人后活的肆意的蔡无稽。
他就是把面子看得太重了,才搞得自己像两个人。可无论哪一面都是最真实的他自己,他从来也没有仿着哪个人,将自己活成别人的样子。
难道就因为一张鲛人面,曾经的一切都是假的?恩爱缠绵的情谊是假的?数度共患难同生死是假的?天地为证结为夫妇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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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安一时意气离开了傅宅,一路上做贼般的左躲右闪,见到个大活人就惊慌失措的找掩体。不知该去哪儿?也不知能去哪儿?肚子饿身上乏,越想越气。
她想不明白,她爹一世大英雄,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从来都是昂首挺胸。做为他的女儿怎么就活成了这副见不得人的鬼样子?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符白岩!
她的人生,只要和他有了交集就绝对落不着好。
果然,
符白岩就是个害人精!
她也不知在外游荡了多久,等她再次停住步子发现自己正好站在大长公主府门口。
这是第三次了。
这一次,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扣响了长公主府大门。
门房看到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没有通报直接放行。
傅长安微微蹙了眉心,心中了然。
穿过曲折的回廊,迎面走来一人,燕鸿一身暗红官袍,刚从公主那出来,看到她一脸错愕,忍不住出声道:“你怎么来了?为什么来这?难道长公主说的贵客是你?你来干吗?”她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反复都是一个意思。大概是太过惊讶,自己也没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