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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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他们恐怕早就像绝大多数无忧洞的孩子一样病死、饿死或者被打死了。
    因此,槐树一发火,乞儿们怕极了。
    “我们不吃了,槐树哥别生气。”
    “我们……我们这就去捡柴禾,捡很多很多。”
    “我去讨钱,把钱赔给司郎君……”
    他们没有哭,只是努力求着,大概很早就知道哭没有用。
    那个断了手的小男娃又矮又瘦,走路都不稳,却努力踮起脚,用残缺的小手揪住槐树的衣角,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惶恐。
    槐树早就心软了,却梗着脖子不松口。
    他也怕,怕司南烦了他们,更怕他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他们。
    司南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臭小子,耍的哪门子威风?肉是我煮的,有火冲我发。”
    槐树顿时矮了半截,“不是说要攒钱置铺子么,多卖一份是一份……”
    司南啧了一声,“管得还挺宽。”
    他是想置铺子没错,那也是为了活得更有价值。倘若为了这个目标就变成葛朗台或者周扒皮,即便成了首富又有什么意义?
    小火锅煮好了,司南端到石墩上。
    孩子们明明馋得直吞口水,却局促地站着,不敢过来。
    司南瞪向槐树,“我都盛上了,你若不让他们吃,就倒掉。”
    槐树无奈道:“下次可别这样了。”
    “人不大,管得挺宽。”司南上前,把小崽——就是那个最小的孩子——抱了起来。
    小崽惊恐地瞪大眼,小小的身体僵硬着,像根小木头。
    司南皱了皱眉,怎么这么轻?
    他抱过二郎,整个一小肉墩,小崽不过比二郎小一岁,却细细弱弱,像个小纸片。
    司南朝槐树扬扬下巴,“别磨磨蹭蹭,赶紧吃,吃完好长肉。长了肉帮哥干活,不就都有了?”
    “……好。”
    槐树扭头,“听见了?”
    “嗯!多干活!”孩子们重重点头。
    “吃吧。”槐树终于下令。
    孩子们这才围到石墩旁,兴奋地吃起来,心里有一万句赞美,可是嘴太忙了,只能用眼神传达——
    “太好吃了吧!”
    “简直是州桥最好吃的东西!”
    “也是整个无忧洞最好吃的东西!”
    “一定比那个坏榔头吃的好吃!”
    “也比首领吃的好吃!”
    在他们小小的世界里,以为州桥就是全世界、无忧洞的“首领”比官家还大。他们认为小火锅的美味超过了首领的饭食,就是至高无上的赞美。
    小崽并没有仗着年纪小就博取同情,而是努力用两只胳膊夹着木勺往嘴里送,而且非常小心,一滴汤都舍不得洒了。
    大孩子们吃了好几片肉,他才吃完一只丸子,却没有觉得委屈,反而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只要能吃到就已经很好了。
    小家伙头发长了,乱蓬蓬地披散在脸上,一不小心就会吃进嘴里。
    司南看了一会儿,起身从对面摊子上买了个梳子,又扯了截头绳,不甚熟练地给他梳了起来。
    突然被这么温柔地对待,小崽吓到了,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肉都忘了吃。
    司南捏捏他的小脸,用生平最温和的声音说:“乖,你继续吃,哥哥给你扎头发。”
    小崽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傻傻地看着司南,即使头发梳好了都没舍得动一下,生怕不小心晃散了。
    司南也看着他。
    是个漂亮的小孩子,眼睛黑黑亮亮,鼻梁高高挺挺,腿又直又长,如果不是手被砍了,十指应该也是修长纤细的吧?
    尽管没了指头,小崽还是努力夹住扇柄,帮司南扇火。
    其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借了把柴刀,在砍柴。他们特意站得远远的,怕自己又脏又破的衣裳影响司南做生意。
    这就是为什么司南愿意帮他们。
    并非他滥好人,而是这些孩子值得。
    他亲眼见过别的乞儿为了讨钱连偷带抢,甚至拽住人家的衣裳不松手,钱给少了还不干。
    槐树带的这群孩子却不是这样。
    他们会趁傍晚人多的时候在桥头表演打拳、翻跟头,就连小崽都会用两只小胳膊夹着木槌敲锣,尽管那面锣已经破得只剩半边了。
    他希望,有生之年,他们也可以有书读,有事做,不必再受人控制,不必向任何人摇尾乞怜。
    临近傍晚,汴河两岸渐渐热闹起来。
    明日就是清明节,官员休沐,学塾放假,司南也打算歇一天,要去给祖父祖母扫墓。
    他提前给了卖包子的小哥一串钱,算作孩子们的伙食费。
    小哥没接,笑呵呵道:“明日我请好了,好人不能让你一个人做了。”
    “不是我做好人,这是他们的工钱。”司南硬是把钱塞给他。
    他知道,包子小哥家里没地,全凭这几笼包子养活一家老小。
    正说着话,就见东边来了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为首的剃着个光头,只在下巴上留了一圈胡子,乍一看跟电视剧里的鲁智深似的,却不像鲁智深那般浓眉深目,反倒一脸奸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包子小哥顿时苦了脸,“又来了……”
    这三人是来收“保护费”的,所过之处,摊贩们无不把钱双手奉上,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顺两个桃子、抓一把枣。
    到了包子小哥这边,收了钱还不算,又一人抓了俩大包子。
    “榔头哥,这包子不错。”
    “好吃?那就多拿俩。”说着,又要伸手抓。
    包子小哥快哭了,七八个肉馅大包子,比“保护费”都贵。
    司南伸手一挡,笑呵呵道:“三位大哥,轮到我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榔头收回手,瞅了眼他的摊子,“新来的?卖得不错呀!”
    “一般吧!”司南数出一串钱,“来,榔头哥,下旬的十文,一早就准备好了。”
    “你倒是上道。”榔头掂了掂,伸手去拎小火锅。
    司南又一挡,“锅烫。”
    榔头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的真实意图。
    司南依旧笑着,不卑不亢。
    榔头觉察出他和普通商贩不同,不想和他起冲突,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丢了面子,“烫没事,晾晾再吃。”
    司南抓住他手腕,依旧笑着,“这是客人要的,您要想‘买’得排队。”
    特意强调了“买”字。
    榔头脸色一变,“哟,这是给脸不要脸?”
    司南笑笑,“咱这脸胖瘦正合适,确实不用再往上贴,不然就成二皮脸了。”
    小弟大叫:“榔头哥,他骂你二皮脸!”
    “妈的,老子没聋!”榔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榔头恼了,小弟也把账算在司南身上,三人叫嚣着要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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