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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经受的无知和恶意复仇。”
第143章 夺生(15)
博物馆并未因为警方的排查而受到影响,每天开馆之前,还是有不少人呵着白气跺着脚,在大门口排队等待入场。
花崇坐在警车里,看了看那一串排得歪歪扭扭的队伍。
前不久已经来过一回,汪杰的同事和领导对汪杰的评价不错,但案子查到这个地步,他仍认为,博物馆和汪杰之间,还存在着某些未被警方掌握的线索。
汪杰生前是靠家族关系得到这份工作,兢兢业业,不争不抢,与同事关系和睦。遇害后富二代的身份才得以曝光,大家对其的好评基本上建立在一个前提上——汪杰是个富二代,但不像富二代。
柳至秦已经查过汪杰的上网以及通讯记录,他在网络上几乎从未发表过什么言论,有一个微博,但关注的都是新闻号,只看不评,其他社交账号也有,但表现得很佛,网购从来不评价,甚至不确认收货,等时间到了系统自动确认。
这种人几乎没有可能在网络上引来仇恨。
只能是他日常的某些行为或者说过的话让凶手注意到他。
按理说富二代的交际圈都比较广,但是汪杰定居安江市之后几乎脱离了家人,也没有和这边的富二代圈子有太多联系。
他的生活比较单调,和普通工薪族一样上班下班,下班之后喜欢独自开车去各个有特色的餐馆享用晚餐,当地警方调取了不少他去过的餐馆的视频,发现他总是坐在人少的地方,除了点餐不与旁人交流。
这个过程大概率也不会令他惹上事端。
那么最可能使他成为凶手目标的时间段,还是他一天中在博物馆工作的这8个小时。
调查没有收获,不代表线索就不存在,也许只是排查还不够深入。
花崇看了眼时间。安江市是座大型都市,这样的都市都有一个毛病——早上道路拥堵。
他想在博物馆开馆时赶到,以游客的身份体验一回,结果出门过早,在早高峰即将形成时就到了博物馆,现在只能坐在车里等。
一同前来的是海梓,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去动车载广播。
花崇也没管,这个时间段的广播播的不是早间新闻就是路况,听听也没什么。
“……经过一天两夜的救援,消防战士终于找到齐章等三人。”女播音员干练的声音传来,“来让我们听听他们是怎么说。”
海梓道:“这什么?又是驴友私闯不该去的地方?”
花崇也在听。
一段嘈杂的声音之后,一个带着哭腔的男声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们差点死在里面了,我再也不敢了,救援费用我一定会支付,这地方我今后坚决不来了!”
外景主持人说:“你们为什么想到这儿来?”
“冒险呗。”还是刚才那个男声:“我们好奇,当年这儿不是出过事吗,都说这里被诅咒了,我们就要看看,是什么诅咒这么厉害!”
另外有人说:“阴森森的,死了那么多人,我们一进去就出不来,可能真的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不可能的。”主持人连忙道:“你们就是不熟悉路,加上冬天天气不好,才被困在里面。”
“对对,没有鬼的,他被吓傻了,胡说八道。”男声又说:“反正我们肯定不再干这种事了,辛苦消防战士,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后面主持人又引导获救者说了些呼吁驴友不要私自探险的话,切回直播间,女播音员再次强调探险的危险。
这条新闻因为只听了一半,所以海梓有些云里雾里。
但花崇听到了关键词“江心村”。
之前何若给他提过江心村的惨剧,赵樱就是江心村那场灾难的幸存者。
“搜一下江心村、驴友。”花崇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梓马上搜起来,“啊,我知道了。江心村自从多年前的自然灾害之后,就整个封村了,它在安江市西边的山陵地带,交通不便,也没有什么开发价值,所以封村之后,那儿就一直荒着。刚才那个新闻里的驴友一共有4个人,开一辆越野车进去探险,说什么想探探鬼村虚实,还在网上搞直播,结果直播到一半就迷路了,遇险出不来,报警求助,耗了挺长时间,新闻都报道几次了……嗨,这些人可真会找事儿的。”
这时,开馆时间到了,花崇熄了火,带上外套,向博物馆大门走去。
在门口执勤的工作人员记得他,马上迎上来,“我们副馆长今天休息。”
“没事。”花崇说:“我不找他,来听听解说。”
工作人员很诧异,“那我……”
“不用管我。”花崇又道:“我是去哪儿请讲解员?”
工作人员说:“你想听谁讲解?我给你安排吧。”
海梓说:“我们自己来就行,你别紧张。”
工作人员只好指了指修得十分气派的咨询台,“游客一般是去那里登记,有一对一讲解,也有一对多讲解,我们专业的讲解员是要收费的,其他义务讲解员免费。”
花崇道了谢,和海梓一起向咨询台走去,最后约了一位男性专业讲解员。
早上开门之后是博物馆人流的一个小高峰,义务讲解员几乎都被约满了。花崇本来也不打算约义务讲解员,汪杰是这儿的专业讲解员,和其他专业讲解员说不定有什么共性。
“我姓付。”讲解员身材高大,相貌还算俊朗,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铭牌,客气地做自我介绍:“待会儿有任何问题,你们都可以打断我。”
花崇以前也去过博物馆,但那是局里组织的活动,他没什么兴趣,全程听得晕头转向。这回跟着这位付讲解员,注意点仍不在文物上,而在对方的讲解方式,甚至是用词上。
跟随讲解员一起逛博物馆确实是一种和自己逛不一样的体验。
上次来到这儿,他也顺便看了看文物,尤其是瓷器馆和陶器馆的藏品,但作为外行,即便每一个藏品上面都有简单的文字介绍,他看过之后也没有什么印象。
可这回跟着讲解员,感受就不同了。
讲解员在讲述一件文物时,声情并茂,带着很强烈的个人情绪,他说的不仅是文物的历史,还有它的意义,它反映的当时社会生活的风貌,甚至有时还会自由发挥一下,带上当今现实。
花崇发现,讲解员一旦把文物联系到现实,某些观点就显得偏颇——也许对方关于古代的观点也是偏颇的,但因为他对历史了解不多,所以感受不像在对方提到现实时那么深。
讲解毕竟不是上课,讲解员和游客之间更多是一种交流互动的关系,在从青铜器馆出来后,花崇问:“你们讲解时都会聊聊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