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声叫停了排练。
    揽墨轩里， 卓申和卢鹏悠悠哉哉的喝着茶。
    “你确定这主意能管用？”卢鹏忐忑的问。
    “放心，最多两天。”卓申笃定的说，“快的话今天晚上就能搞定。”
    “没那么容易吧？喻苗虽然不到火候，毕声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未必能难得倒他。”卢鹏并不像他一样乐观。
    “木桶原理懂么？毕声这块板子就是顶了天去， 也补不了喻苗缺的窟窿。”卓申说，“这点毕声肯定比我清楚， 很快他就会死心了。”
    “我总觉得毕声这潭水太深，未必找不出破解之法。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是怕你到时候不好收场。”卢鹏提醒道。
    “不能吧？这事儿重点在喻苗身上，毕声使再大的劲儿都没用。”卓申敲了敲桌子划重点：“芭蕾不练个三五年根本把不准脉， 彭书羽又是泰斗级的人物， 喻苗就是再用功，这种先天差距根本不可能弥补，重要的是彭书羽跳不了别的，毕生就是想掩盖一下都没有回旋余地。你想想， 就他那个强迫症性格， 会允许喻苗被吊打的车祸现场发生？”
    “是不会，但他要知道你这么算计他， 八成会撂挑子不干。”卢鹏凉凉的说。
    “那可就由不得他了，我想好了，大不了哥儿几个组团到他跟前哭去，离比赛统共没剩下几天，现找舞伴也来不及，要么他就收了这个烂摊子自己上，要么就等着被我们烦死，我猜他肯定会选第一个。”卓申狡猾的眨眨眼。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卢鹏伸出拇指正在夸，卓申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明晃晃的显示着“毕声”两个字。
    “你看，这不就上钩了么？”卓申挑眉一笑，按下了接通键。
    “彭书羽不合适。”毕声开门见山的说。
    “我也知道他不合适，可除了他我真是找不见其他人了。”卓申佯装叫苦：“你说能和贺宁正面刚的，除了你还有几个？技术不说，年龄上就先不合适吧？叔叔伯伯带着个未成年，那场面能看？再说了一个个都跟你一样爱惜羽毛着呢，非亲非故无恩无惠的谁愿意干？你是不知道我请动彭书羽费了多大的劲儿，你好歹也体谅一下。”
    卓申说的差点声泪俱下，毕声烦躁的挂掉了电话。
    “估计还想挣扎一下。”卓申将手机扔在桌上，了然一笑。
    “高！实在是高！你这招以退为进简直了，兄弟佩服！”卢鹏见一切尽在卓申的掌握之中，幻想着浮生工作室江湖称霸的美好未来，不禁有些飘飘然。
    毕声沉默下来，微眯着眼睛思考。
    喻苗不安的站在一旁，没敢打扰他。他大约能感受到毕声的不满，更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惭愧。
    他很清楚自己虽然能跳现代芭蕾，可同那些以此为专业，夜以继日练习并累积了深厚底蕴的专业舞者相比，自己的表演无非就是个空架子。而这样的差距，并不能靠短短几天不眠不休的临时抱佛脚弥补。
    毕声显然也是在为此苦恼。
    “对不起....毕老师，我的.....水平太差了。”喻苗心里难过，对着毕声深深鞠躬：“连累您费心了，对不起。”
    毕声的思考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打断，见小孩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似的，耷拉着脑袋一副自怨自艾的反省姿态，毕声觉得有点好笑，难得好心情的安慰了他两句：“不是你的问题，术业有专攻，非要搭配彭书羽，确实很勉强。”
    喻苗收到了男神的安慰，感动的同时，心里也稍稍好过了一些。
    毕声在想如何破掉眼前的僵局。
    喻苗勉强能算毕声的半个徒弟，跳的最好的自然是毕声最拿手的古典舞，现代芭蕾并不擅长。
    现在能确定的是，如果非要跳现代芭蕾，无论再怎么投机取巧的构思编舞，结果都不会太好，可若要搭配彭书羽，现代芭蕾又是唯一的选择，明面上看，要么硬上，要么换搭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可如果考虑到舞蹈的逻辑，未必没有折中的办法。
    “音乐我来准备，明天继续。”毕声心中有了大概的思路，同喻苗和林陌各交代了一下就先回了半日闲。
    林陌被冷落了一下午，虽然毕声不理他是常事，但平日也不见他理会别人，今天却整整和喻苗嘀咕了半天，林陌猜到毕声是在给喻苗指导，面对这样的差别待遇，他心中的积怨越发深沉，忍不住的就想要发泄一番。
    “喂，你和毕大哥说什么呢？”林陌晃荡到喻苗身旁问。
    “与你无关。”喻苗不想搭理他。
    “嘴巴还挺硬，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你技术不行，被人家嫌弃了吧？”林陌笑道。
    喻苗被戳到痛处，冷着脸不说话。
    “真被我猜中了？”林陌幸灾乐祸道：“劝你有点自知之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烂泥扶不上墙，我要是你，才不会舔着脸往上凑，白白浪费人家的时间。”
    “你说够了没有？”喻苗忽然回头冷冷的看着他：“我不会让毕老师浪费时间的，绝对不会。”
    喻苗的神情很郑重，不知为什么，林陌竟觉得自己没办法反驳。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聊，明知讨不到好，在这儿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素人计较什么？
    好歹他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名人，实在没必要自降身价，于是揣着这份自以为是的骄傲，林陌不屑的哼了一声，昂首阔步的走了。
    琢玉堂里又只剩下了喻苗一个人，他打开电脑，找出现代芭蕾的教学视频，默默的练起基本功来。
    凌晨一点半，乐曲剪辑完成，毕声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舒展身体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闭目休息。
    真是......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为了其他人，其他事投入全部的心神。
    不知道为什么，喻苗给他的感觉很奇妙，比如他竟能让他三番两次的破例。明明是毕声最讨厌的那种粘人的性格，可每当看见他努力克制却仍然忍不住贴上来时，毕声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疯狂，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比赛而已，嘉宾助演的娱乐成分恐怕更大，充其量就是玩票性质，怎么自己，竟如此认真了？
    或许真是被下了降头，受到了那双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诚挚的望着他的清澈眼眸的蛊惑吧。
    第二天一早，毕声照例验收了林陌的练习成果，提出了几个要改进的问题，就由着他在一旁自生自灭。
    他走到喻苗身边，将带来的u盘插进电脑里，同昨天一样，两人一人带着一只耳机，听着剪辑好的音乐。
    彭琳琳进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眼瞎。
    毕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虽然喻苗自带招人疼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