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许回来了，这一次他亲自回京城，一方面是代表沈慕川办事，一方面是将刚从国外访学回来的心理学教授贾清河接过来，给覃慎治失眠。
    许久未听见穆许的名字，覃慎一顿，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这病，没得治，不用麻烦了，真的。”
    “来都来了，过去看一眼吧。”
    顾千寻二话不说就拉着覃慎往外走，覃慎深深叹了一口气，未免外面的员工多想，连忙应下，“好好好，我去。”
    一路上，覃慎的情绪很低沉，话不仅少，而且周身的气势很沉。
    微溢出来的苍凉让沈慕川体会到了顾千寻曾经说的话。
    亲人吗？
    如果真的是因为失去了亲人而长期失眠的话，恐怕需要长时间的心理治疗才行，但以沈慕川少有的接触次数来看，覃慎恐怕不是那种遵从医嘱的人。
    三人一回到沈家，就感觉到和平常的气氛不同，穆许的存在就是一个点燃气氛的炸药桶，要么热烈要么爆炸。
    他和贾老说着覃慎的大体情况，覃慎一迈进去，就听见了他说：“慎姐呢，脾气不太好，要是一会冒犯了您，您忍着，等结束了找我撒气。”
    穆许笑着说完这句话，一抬眼，就看见覃慎抱着双臂，“行啊，我还没开始治病呢，你先和医生告起我的状来了？”
    贾清河扭头，看见自己的得意门生带着两个人进来，笑着起身。
    “回来了？”
    “老师。”沈慕川的态度很恭敬，完全没有外人所见的高冷疏离，就像是普通的学生面对自己老师的模样。
    顾千寻也跟着沈慕川叫了一声，“老师好。”
    “诶，好。”贾清河笑着打量了一遍顾千寻，从他识人多年来看，面前这个女孩子是个要强而且意志力坚定的那一类，和自己的学生的确很般配。
    紧接着，他看向这次需要他帮忙催眠的女孩子。
    齐耳的短发，见谁都带了几分笑，但那笑容既可以化成肆意的笑又可以化成阴冷的笑，全凭主人的心情如何。
    虽然她也对着自己点点头，较为乖巧的打招呼，但贾清河却感觉到了她全身的抗拒。
    “都好，大家坐。”
    贾清河已经接近七十岁，面容和蔼，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放松。
    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套在外面，里面是最寻常不过的衬衫，下方也是舒适的西装裤，穿的鞋也简单朴素。
    任谁都无法将这位与京城有名的心理学专家联系在一起。
    当得知这位大拿是沈慕川老师的时候，顾千寻着实小小惊讶了一下。
    贾清河虽然看起来和蔼，但是对自己学生的要求极为严格，而且从来不收刚升入大学的学生，甚至连研究生都很少收。
    不是他要求的学历高，而是选拔的要求严苛，年龄太小的人，连第一条要求都达不到。
    他的第一个要求是，熟读心理学书籍，至少一百本，而且不能囫囵吞枣，要说得出书名和感受。
    近十年来，贾清河只收了两个学生。但是据沈慕川所说，他在初中的时候，就成为了贾清河的学生。
    换言之，初中的时候，沈慕川光是心理学领域的书籍就读了有一百本。
    几个人落座，顾千寻心里焦急，直接向贾清河开口，“我们朋友的情况，穆许应该已经和您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帮助她……”
    贾清河含笑听完，点点头，“只要这位小姑娘愿意，现在就可以。”
    覃慎缓缓抱住双肩，然后欣然一笑，“可以，我随时都行。”
    谁知，贾清河却摇头，“最好等你放下戒备再来，你现在对我，防范心很重。”
    覃慎的面容一僵，随即解释道：“抱歉，我对男性的第一面，警惕性都很高。”
    “嗯，是应该警惕性高点，这是好事。”贾清河赞同地点头，完全同意覃慎的说法。
    “你先和她上楼，放松一下心情。”
    沈慕川对顾千寻说道，眼神瞥了一眼穆许和贾清河。
    顾千寻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正好覃慎待得也不自在，便直接和覃慎上了楼。
    楼上的门一关，上下两层顿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沈慕川倦怠的模样变得严肃，问贾清河，“有他的消息了吗？”
    “还是没有。”贾清河摇头，随即重重叹息道，“他的身体不好，却非要勉强自己。明明在心理学上有天赋，但不愿意用在正途上，现在是正是邪都是未知数。”
    沈慕川微拧着眉深思，自己的势力遍布算是广泛，但也没有摸到过他的踪迹，这个人的行踪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久之前，我在一个论坛上，看见了类似他当初设想的发言。”贾清河面露担忧，“如果背后的人真是他，我怀疑他现在已经和某个对那种东西同样感兴趣的大人物或者势力，有牵连。”
    穆许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地问，“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沈慕川深深看了他一眼，“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出事的吗？”
    哪里会忘记？
    当时他为了追查一个卖假药的人，追到了边界，结果发现那个小镇被人埋下了炸弹，想去爆破的时候被一个女人阻拦，最后整个小镇毁于一旦。
    那是他的过错，虽然自己打伤了那个女人，却没能拦住她引爆炸弹。
    “这和我当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当时觉得那批假药很诡异，虽然当时有很多人打着可以提高免疫力的名头卖保健品，可是那批假药的价格定得太低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慕川无法接受是制药方为了赚底层人民的智商税，所以才定得那么低。
    从他药物研制公司分析出来的成分看，这批假药的实际成本，要比销售成本多得多。
    他的人在小白鼠上，做了很多实验，都无法确定这批药的药用效果。
    沈慕川和贾清河对视了一眼，后者说道：“这个药我在竖纹国的一家公立大学里，见到过。”
    穆许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竖纹国向来重视医学，每年投资在医学领域上的财政是一笔天文数字。
    “那个药，究竟有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