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魇吗，还是幻觉？
    在爱丝莉尔那里吃过三四次亏的安诺雨恰好有着需要的经验对比各个体验之间的区别。已知中了幻觉以后的五感多少会有些迟钝，那么刚才那真实无比的冷意和心悸就说明那绝对不是幻觉的，也不可能只是梦魇。
    安诺雨沉下了视线，虚虚望向篝火的目光变得认真不已，因为在惊醒时类似的眩晕她并非没有头绪。
    灵魂空间的进出有着明确的恍惚标志着出入，虽然细节上有着不同，但两者都很真实却又不尽真实的错位体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芥子空间吗？……或许也不是那么复杂的东西。
    多少有了线索之后再看向赫连，眼见那沉心文字海洋的某人已经进入了忘我境界，安诺雨见怪不怪的叹出了声，看到夜色已晚，干脆就倒头睡下，等明天吃饭的时候再问详情。
    安诺雨的猜测大致都对了，而序号“第二”的试炼关卡实际上是一系列考验，具体的内容其实不过就两个字：闯关。
    “我在路上设置了一些障碍，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到达山脚就算你通过。”赫连装扮齐全，说着便戴起了兜帽，动作看上去竟然是要离开，“我要出几天远门，食物在水池里，不用刻意等我。”
    看着对方提在手上的黑色提箱，安诺雨自然明白她这一趟出去是要干嘛。拦下已经走入风中的身影，为了以防万一，安诺雨还是多问了一句：“如果有事必须要联络你怎么办？”
    腰间别着的椭圆绿玉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裂痕，赫连看了那物一眼，回答的并不清晰，“暂时先用着，我会尽快回来。”
    沙中的人形身影豁然隐去，安诺雨有些惊讶的走到平台上，看着上下空空的绝壁，终是没能找到对方离去的一点痕迹。有些怅然的退回到闷静的洞里。现在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无奈的笑笑，赫连这样琢磨不透的行踪虽说应该习惯了，但那干脆果断的行动风格，真是她这种遇事之后喜欢先行分析的人羡慕不来的。明明同为雷系，不过就是少了几道天雷，这个性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一边感叹着一边踱步到泉水那边看看情况，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原本还只是有些无奈的笑容一下子变成了非常无奈。
    一脸黑线的看着清泉浅池里扑腾窒息的大鱼，安诺雨笑到最后反而释怀了惆怅。
    真是的，这是在担心我吃不饱饭吗，倒也不用特地抓来这些比平常还要大上几倍的丑鱼啦……。
    相较于开始的做饭，或许现在才是试炼真正的开始。那一处深幽狭窄的道路确实存在，而如果说试炼最终的目标只是下山，那么本来只要沿着那条没有岔口的道路闷头前进就是了。
    只不过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过去的半月日子里，赫连的课堂完全没有提到过异能实战相关的东西，不断复习的那些个理论又跟学校讲得没什么区别，这一点至少证明了她目前所了解的知识没有错误。
    也就是说，赫连所提到的训练错误是出现在异能的实际操作中吗……？
    第一次进入试炼以莫名其妙的惊醒告终。安诺雨第二次便提起了万分警戒，却还是在中午进洞，同样莫名的在深夜睡袋上惊醒。
    这一次的尝试她在过程中根本没有投掷光球，只是在窄道中迷失了方位，不确定要不要继续前进。
    把我从试炼里弹出的类似于琳达的空间传送吗。安诺雨沉着脸看向周围熟悉的布置，背后呼啸的风口空寂如旧，篝火将熄，睡袋柔软。
    她绝对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一边解决着夜宵，一边拧眉思索着经过。安诺雨烦闷的连连皱眉。
    赫连对这次试炼的细节只字不提，但如此另人摸不着头脑的设计没个线索也太难为人了。她课上讲授的理论知识若是想要用在实战，至少也要有个对手，光是面对空荡荡的通道能做什么？
    不想在这里浪费那么多时间，现在光是因为养伤就过去了半个多月，相比初来是那高强度的事件冲击，此时一天天安逸到空闲的日子竟有些迟钝了思维。
    抱着脑袋大呼一口空气，像是想要把这几日堆积的懒散全部挥散，安诺雨定了定神，重新整理思路。
    赫连是效率主义者，她不会做一些不知所云的事情浪费时间，那个窄洞和每日的课堂肯定有着某些意义。
    提示，究竟哪里藏了提示……？
    运用异能将脑海中模糊的画面重新凝聚，缥缈的概念化为声音，安诺雨放大了瞳孔，在记忆中搜寻所有可疑的片段，让直觉勾勒出关键的地方。
    “末世第一课，少管闲事。”
    “雷系的威力以消耗大量的储能创造爆发。”
    “情报在战斗中至关重要。”
    “找到正确的感觉才能自然而然的驱使雷电。”
    “发现荒谬中的合理性。”
    “万物运作的基础，引导能量的移动。”
    “自己，站起来……。”
    安诺雨嘴里的鱼嚼到一半，视线忽然就落在了赫连常坐那块石头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从睡袋上起身，学着对方的姿态走到了那边，循着她常用的视角一言不发的坐下。
    在这个高度里，洞内所有的物品的都矮了一截，不管是那丛篝火还是地面，俯视的角度全部豁然清晰了不少。
    “用另一个视角去看……。”安诺雨含糊着鱼肉自言自语。
    上两次的试炼的失败虽然莫名其妙，但也不是一点信息都没有获得。第一次光球诡异的变化和第二次蜿蜒中迷失了方向，若说共同点在哪，大概就是失去意识以前都分神惊愕了一瞬。
    第一关是考验专注力吗……？不一定。她第一次走了十多分钟也没找到出口，而且光是走路根本试探不到能力的极限。
    这是异能试炼，理应考验她驱使雷电的能力。那么只用闪电来照亮道路是不够的吗……。
    带着思考沉沉的睡去，第三次尝试在清晨就做好了准备，这样的话，如果失败就会在中午醒来，还能在下午再尝试一回。
    蹦跶两下给自己鼓气，安诺雨这一次闯关轻装上阵，只带了两块绿玉，甚至连靴子也没穿，只身两件单薄衣裤。
    往黑暗的深处走近几步，恰好在光芒即将消失的地方停下，安诺雨伸手点亮一个光球，直接将它投向了黑暗。
    谨慎，用心，一步一步。安诺雨神色坦然，不论成败都打算在这一次尽可能调查多的情报。
    眼前的光球没有出现上次那种异常，很是稳定的直线浮动着，缓缓照亮了黑暗中斑驳的石壁，然而在那光芒前进的途中，安诺雨骇然睁大了眼睛，就见一个黑袍的人影突兀的站在远处，却是背着身站定，光球打在上面也没有丝毫动作。
    忍住下意识的后退，安诺雨抿唇又召唤了一个光球。这一次，她稍微偏过去一点，让它越过那诡异人影的身侧，照亮了更远的通路。
    人影依旧没动，而它身后的隧道像是无底洞般吞没了光线，再一次将对方的存在隐匿黑暗。
    略一沉吟，安诺雨不敢妄动，那个人影虽然乍看上去很像赫连的背影，但细想下来就只有身高是相似的。
    黑长的斗篷一动不动，没有呼吸的起伏，甚至连将脚下的部分也完全遮掩，或许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物。
    这就是“障碍”吗……。安诺雨暗叹一声，只希望它能不这么惊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