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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着。赤色晚霞大片铺开,云絮纠缠在一起,压到山尖尖上。眼看着天色也越发暗,她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唇,大抵是觉得等够了,拍干净身上的尘土站起来看路。
就行程而言,十安慢的跟乌龟似的,一不留神天也黑了。
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冒出披星戴月这个成语来,半途躺在草丛里歇了一会儿,刚眯上眼睛,猛地听见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侧着脸,揣了一只兔子似的,想起来晚间蛇虫多,最爱草里头蹿了。不由额上冒出冷汗来,按捺着小心翼翼爬起来。
月下林子幽深,十安提着裙子垫脚走,生怕踩到什么玩意儿给咬一口。
半人高的草里也看不大清,仿佛是摸着石头过河,一个人提着心往路边上靠。
正当要摸到路缘,树上冒了个声音。
“别动。”
十安身子一僵,慢慢抬起头来,树杈上蹲了人。一个个睁大眼睛,白色的衣衫夜间格外醒目,若非树高,她早该看见的。
背着药筐的回春堂学徒一共有三个,这会子等着草里的蛇出来准备捉几条回去取毒,谁知道冒出这么大一人来。
还是独身的女人。
看样子似乎有些许的不大正常,月色下面如纸色。
他们好意提醒了一句:“你若再动,身子里的毒素扩的快,你想必就活不过今夜了。”
“横尸路边,第二日这平湖县就得出个奇谈。”
十安怔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由衷道:“我觉得挺好的。”
“可是阎王收你命的时候,可不会看你好不好,但凡你期限到了,看着再健康也无用。”
几个学徒对视一眼,背上的药筐中虽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收获,但眼角眉梢却透着一点喜。她一时不懂这喜从何而来。
他们问:“你怎么半夜一个人?”
十安留了个心眼,到:“等人,说是晚上来,我就在这儿等,大约是要来了,要不然就要到明儿了。”
“放弃吧,要是个男人,这会子已经睡了。”
“你要学尾生抱柱?下了这么大雨,折腾成这副模样,还执迷不悟。天下好儿郎不知几多。”
宁寻的徒弟生的的一张毒嘴,轮番蹲在树上面打击她。
“你是平湖县的人吗?”几个人又打听。
但凡她吐露出一点独身外地的信息,十安便不能白白跑的掉了。
回春堂干的勾当不足为外人道,要是有个大活人,宁寻也就不必去监狱提死刑犯出来。而若是一个人身中奇毒,于宁寻而言就是个好好的药人,等毒解得一干二净,待人感谢之后他就将人一刀杀掉,绝不拖泥带水。
师父是这样的怪性子,徒弟也学了五成,虽无他那样的爱好,可心肠也黑透了。
恐吓十安之后他们忽指着草丛里大喊:“有蛇!”
十安瞪圆了眼睛,低头,地上黑黝黝的,草长到要这儿,得扒开看。
“你们骗我。”她故作镇定。
“没有。”
三个人异口同声,几乎是话音一落,她便察觉的自己的小腿那儿有一点凉意。红色小蛇张口一咬,顿时整个人都毛骨悚然。
“我们这回可没骗你。”
十安意识昏沉前就见三个人喜滋滋从树上跳下来,一人捉蛇,一人把她的裙子往上撩,用绳子紧紧缠在那儿,用刀划开伤口赶紧处理。
还有一个人说风凉话。
“你这是何苦?”
十安也不知道,闭眼时意识还在,总觉的她这一睡身子就失重了,仿若沉入一个深渊之中。
……
宁寻那三个学徒一路轮流把十安背回去,咂嘴道:“这女人也不重,身上又软又香,师父会怎么处理?”
“上回可不就丢到蛇虫堆里了吗?剩一具白骨,扛到了药庐里摆着呢。”
“这个也不会例外罢。他那样的人,听说师父他爹生他时都三十多岁了。自幼活在师门里,对女人冷淡的很。”
三个学徒一路叽叽喳喳停不下来,回春堂晚间不开门,几个人把门板拆了进去,好几盏灯明着。正堂上摆了几具尸体,有的是才下葬的,带着土腥味儿。
宁寻在剖心,穿着一身白衫,神情专注。
听到响动也只是问了句:“捉到蛇了吗?”
三个人笑嘻嘻道:“捉了条火红的赤练蛇,还有个美人蛇。”
宁寻摇摇头:“蛇就是蛇,人就是人,哪有美可言。你们三个对钻研药理不上心,却对女人上心,明儿就把隔壁那家的新坟刨了。尸体不得有损。”
他放下刀,转身审视三个人。
瞥见背上的十安,他微微一诧,半晌指着背她的甲乙道:“把她抬起来,我看看。”
确认是十安无误后宁寻皱着眉,伸手探了探她的脉。
那一瞬他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
“这是中了……清秋散?”宁寻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