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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 宋景和在族学里请了个长假。林夫子觉得他学问够了,所谓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 便让他去北地游学。
傍晚的时候宋景和催她把衣物收拾收拾, 同上一会似的,他沉静的异常。
雕花门上浮着金灿灿的灰尘, 十安把碎发撩到耳后,一边捡东西, 一边道:“就我们两个人吗?”
宋景和斜坐在官帽椅子上, 清隽的眉眼藏在阴影下, 唇角微翘, 一字一字说道:“对,这会走了, 明年才可回来。”
这不是林夫子的意思,而是英国公的意思。
他可曾将他当过自己的儿子呢?宋景和如今觉得,半点都无。他早已兴致寡淡,支着的手骨节分明,垂到臂弯的纻丝袖袍带着一点凉意, 手臂上的伤有些过深而留下了浅浅的疤痕,他把中衣的袖子往下拉了拉。
宋景和道:“你这衣裳做的尺寸不对。”
十安闻言跑过来瞧了眼,老老实实跟他道:“这是府里头送来的,我那件还没给你做好,便把绣娘们的成品给了你。她们的针脚要比我细密多了。”
宋景和垂眸不语。
“这像是宋承和的尺寸。”他低低一笑,过了很久把袖子放下来。
十安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哥哥,便安慰他:“只是衣裳而已,我做的是你的尺寸,你要是不喜欢,等我做好了你将其换下就是了。”
她近来又长高了,系着腰带愈显的腰细。他便从后将其扯开来,把墨绿的腰带拿在手上,若有所思道:“这是我的吗?”
十安大怒,劈头盖脸先抢。
“男女有别,我又不是你养的狗,怎可这般随意就扯?”
宋景和站起来,手只一抬,她便是踮着脚,挑着也够不到。吃力的紧,他轻视她:“凭着我比你高,凭着我比你壮,你自己抢不到还论什么男女有别。”
“这些话都是外头说给那些女人的。”他说道此处笑了一声,“若是这个男人好看,男女有别这话必然是假的,大家都是虚伪的,你几斤几两我也一清二楚。”
宋景和一手指了指十安的心窝,道:“你是觉得我把你当狗?”
指腹往下就触及柔软,他慢慢缩回去,心头微微一颤。过了春,入夏后人都躁动的紧,夜里头也总做些梦。春.梦旖旎。
总是挥之不去,他也苦恼。
日影偏西,宋景和清隽的面容上神情不对。
十安一怔,后头只见他轻轻一推,她整个人就陷到床上,乌发凌乱,宋景和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想多了。”他幽幽道,自己去捡衣裳整理。
背影孤傲,弯腰时瞥了她一眼,斥道:“躺着做什么?明儿就要走,往后你回不回得来还另说,自己不整理东西了吗?”
他吐了口浊气出来,搭在膝上的手指时不时叩动几下,思绪渐飘深远。
两个人的衣裳也不多,在国公府里头要带的极少,十安叹口气,把自己的枕头摸了摸。宋景和便把枕头拍了拍:“喜欢就一块儿带着罢。”
“虽然只是暂住,枕头也不值几个钱,只要你喜欢,如今就赶紧拿。错了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他音色低沉,俯身时把十安也笼在了身下,淡淡的梅香把她包裹住。
宋景和心里在苦笑,想着自己当真是完了。
背后贴着他温热的躯体,腰间攀上了他的手掌,干燥炙热。如今夏衫轻薄,她一时之间浑身都像是要起鸡皮疙瘩似的。
宋景和低着头,埋在她肩窝处,吐息徐徐扑洒在肌肤上,眼神有一丝晦沉。屋外余辉色泽渐沉,地板上映着斜长的影子,白海棠开败后换了一盆小吊兰,枝叶浮动。
“你怎么僵了?”宋三少爷问。
十安一动不动,耳根慢慢变红,撑着身子也起不来,她扭过头看到宋景和的下颌。往上是低垂的眉眼,看了好几年,意味似乎都变了。
灼热的呼吸胶着在一起,他碰了碰十安的肩膀。
唇瓣吻着素纱,襟口大开,小心翼翼的对待一件瓷器,扣着她的小手,整个人的重量都卸了。
“你若是害怕,你可以骂我一声。”宋景和而后说道。
碎发遮了眉眼,黑漆的眼眸里此刻深不见底,半阖的眼帘挡住了他眼中那一丝微颤的情绪。
十安果真骂了他一句:“你就是个秤砣。”
正待要继续,他忽地捂着十安的杏眸,狠狠吻下去。
“只准你骂一声。”嗓音又涩又哑,说这话时嘴角微翘,他捏着十安的下巴轻咬上去,含糊道,“你那是放肆,我这是纵容你。”
十安蹬着腿儿,被他压着,想被蚕茧包裹着,浑身的热意散不开,最后一股脑往头顶冲。
他舔咬着唇,情到深处揉了她的耳垂,小声笑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看到她长成之后极为的陌生。
原来不是无所适从,而是慌张的想把她藏起来。
“我不会对旺财这般。”中途他撑起身子,点了点她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