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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听到他喊舅舅,如刀剐心。
他的外甥,害他至此,可陈岁然依旧是愧疚,对他妹妹的,这辈子皆无法偿还。
那年隆冬大雪,人抱着他哭,他个没良心的却把人推走了,这一走就给卖了。给同窗当师爷之后他狠狠逮了那些人贩子,大燕的律法烂熟于心,虽有了个人样,但能换回什么呢?
“你怎么这么狠?”陈岁然眼眶发红,弯着的背挺直了些,手搭在他臂膀两侧,喉结微动,勉强笑道,“像我。”
跟个混球没两样。
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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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上楼去,宋景和本是一个人一间,看了眼十安,换了主意。
“在哪儿睡地都是一样,你来我这里。”他推开一侧的门轻声道,“夜里我渴了你得倒水,我饿了你得帮我去买夜宵。懂吗?”
六安意味深长一笑,宋三少爷直接给他一脚:“夜里警醒点。”
宋景和掸了掸衣袍,挺腰直背推门而入。
“还愣着干什么?你这样子我看不上,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他不悦道,修长的手指扶着门,侧脸看她,几分躁狂。
十安进屋先看一圈。窗明几净,窗台上摆了一盆小青萝,此刻外面的酒楼已经点上了灯笼,夜风徐徐,帐子微微晃动。
点了灯,屋里面顿时亮堂许多,一扇屏风素白面,普通木底,隔着卧室跟净房。床帐子被三少爷撩起,抱下一床被褥丢在床前面:“你睡这里。”
口气不容人拒绝,俊秀的眉眼此刻有些许凌厉。
他腰上系的宫绦一扯就滑落了,十安咽了口口水,往后一缩。
宋景和挑眉,垂着眼看她,一身青绿像棵白菜,偏生睁着一双大眼睛,没那个眼力劲。他不需要旁人服侍,生性冷淡,外人跟前虽和蔼,心里头又偏又暗。十安跟着他三年,该了解一二,这个时候爬着跪着得闪开。
他心里默念了三声,十安没走,宋景和便弯腰下,给了她一记教训。
“啊啊啊啊啊!”
他一巴掌打在十安的屁.股上,她立刻住口,双手捂着嘴极度震惊。
孤男寡女,她一直很抵触跟男人在一间房,十安她娘在的时候千叮万嘱,女孩子清誉最要紧,千万提防这些狗东西。
“叫什么?这么大声音旁人才真要去误会。”
十安不服,但商量道:“你不能这样,读书人在外形象要紧,打我得一时爽快,可落在别人眼里少爷就跟登徒子一样。您是光风霁月的人物,身上不能有这样的污点,到时候没有婆娘愿意跟你。”
婆娘?宋景和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便是不说话,十安都觉得压力极大,忍着抬起头,最后讨好一笑:“不过现下没人,我不介意。”
他淡淡道:“你不介意那就好办了。”
瞄了一眼床,他指着道:“铺床,洗干净了暖上去。”
宋景和如愿见到她伪装不住的表情,细心地为她用手指梳笼鬓角乱发,哄道:“不是你说的吗?不介意。怎么现下跟要死一样?你不愿意?”
十安哭不出来,听人说,眼泪在男人面前就得用在刀刃上,尤其是当一个男人逼迫你的时候。
她那一双杏眸微朦,细看似有眼泪,但就是出不来,蒙蒙如雨雾遮了山间一弯月。
宋景和闭了闭眼,把她推开:“听见了就去做,我的贴身侍婢得有脑子,有耳朵,有手有脚,对我忠心。你要是一样办不到,路上没了盘缠就让六安卖了你。届时去窑子还是去旁人家里,有你受的。”
十安:“……”
屈服。
*
他合上窗户,灯深月浅的,街旁熙熙攘攘的热闹被阻隔在外。十安出去问伙计要热水,宋景和便坐在一旁,雪白的衣袂垂地,影子落在屏风上面,不动如松,这客栈贵了些,里头到也看的过去,宋景和无事便将今日所见所闻皆在脑中过了一遍。他这正月里回来,英国公府如往昔。不寻常的事件却有那么几件接二连三。
这其一便是何家,他只动柳氏,有人却动了整个一家人,用毒。满门全灭不是小案件,若非陈岁然是他舅舅,这事情得查他一波,扰他心神。其二,那秋棠关的人,配着刀,知他多疑,顺势逼他入谷。其三,他竟然见着了许秋声这不着调的师父。行为举止,都在逼他。其四,这客栈里遇见陈岁然,掌柜的不正常。
四者串连在一起,除了陈岁然这个变数外,宋景和大致可设幕后一人,既让他去北都,那他不妨将计就计。
不久,十安回来,带着热乎乎的烤红薯。这跟栗子比起来便宜许多,可在县城里面,倒也让她忍痛割爱,舍了七文钱。
“我跟伙计说了,待会儿就抬水,方才下去的时候我顺带着买了一个红薯。”她抓着手上那个,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小声道。
窗边的宋景和抬手解自己的发髻。摘了簪子,取了小冠,满头乌发散开,半遮着面容,靠那墙,竟是一种说不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