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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十安下箸。
“她日后定然要跟着三少爷吃香的喝辣的。”
不过这些十安都不管了,跟柳氏打过一架她身心俱疲。滚回自己的屋里睡了个一觉。醒来时已是明月高悬,疏星几点。
她心里咯噔一下,犹如山崩地裂了一样。
今儿砸了那么多碗,一个碗均十二文,她这点月钱真是抵不住。一想十安就心慌意乱。三少爷要罚她。
命给他都成。
难怪从前的说,一个铜钱能逼死一个英雄汉,可见,有时候钱确实是跟命等值的东西。
她穿着厚厚的袄子敲正房的门,窗前有一盏小灯。灯光微明。
吱吖一声门开了,三少爷显得有些疲倦,嗓音微哑,见是她,便道:“进来罢。”
他披着外衫,解了头上的小冠,周身清简。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十安又些许犹豫,既是夜里,又是孤男寡女,大抵容易让人说闲话。
但宋景和嗤笑:“你是我的贴身侍婢,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可强加不上来。我买了你,你便是我的人,旁人怎么猜你这清誉都不复存,担心什么劲儿?况且,你太瘦了。”
他把门拉开一点,她虽穿着厚袄子,身子依旧有些消瘦,一张脸睡醒后有些许朦胧感,两颊泛红。
门合上后,宋景行重新回到自己的长案前抄书。
“研墨。”他吩咐道。
十安头一次碰三少爷的徽墨跟砚台,带着几分好奇,甚至是欢呼雀跃。乡下人对读书人都有种崇拜,她年幼的时候跟母亲去给村里的秀才送过东西换对联,那人同他父亲相比,温柔的不得了。
从那以后十安都对读书人保持良好印象。
今日三少爷替她解围,她只摸过那根墨后便开始研磨。
细白的小手养过几年,上头的疤痕皆已消退,只是仍是纤瘦,像是小嫩竹一样,与黑墨一相对比,宋景和才察觉到了那一抹白。
“你这叫研墨?”他瞧过去,大手覆在上面,教她,“应该这样,墨色若要细润,你这般就是糟蹋了。”
身上的梅香暗暗袭来。
他的手修长如玉,磨时轻慢,用力匀称,添了他的茶杯里的清水。
“研墨不要出声,亦不要过急,树着墨,须重按轻转。”宋景和对她说道,松了手,又执笔抄书。
那一盏灯的灯花偶有炸了的时候,只不过十安研墨认真,全都略了过去。古人云,灯下红袖添香,她如今虽算不得何种美人,但宋景和搁笔之时惊到她。
那一抬眼的样子,叫他看出一股别样风情出来。
他捏着她的手,从中取回自己的墨。
“回去,过几日,我带你回西县看看。”宋景和缓缓道,语气里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十安没从那静谧之境里挣脱出来,犹豫半晌,小声扒在他面前道:“三少爷以后能教我写字吗?”
她想认点字。
宋景和微诧,失笑道:“真的?”
十安点头,眼睛发亮,像是被小鱼干儿诱惑的猫崽子。
宋景和敛笑,懒懒靠在官帽椅上,颇为无情道:“不行。”
这两个字斩钉截铁,顿时让她的期待从高空跌落至谷低,十安垂头丧气离开。
后面第三日,宋景和推开她的耳房房门。
此时红日初升,郊外薄雾淡淡,她被三少爷拉出来,揣着手在衣袖里亦步亦趋跟着宋景和。
十安的老家在西县,西县周边许多小村子。
过久安村子的时候十安低头用手挡脸,因为她是不远处平安村里的,两个村子百年前结仇,至今未解。
“没人会认出你。”宋景和走得快,回头望她。
她穿的青袄与他同色,宋景和的衣服都是她做的,剩下的料子十安没浪费过,如今头上用素纱染橘色掐成一小朵花儿来,点缀在如云的鬓发间,显得俏皮可爱。
出了庄子大门,十安向来都注意自己的形象,捯饬的干干净净。
一路上十安都不知他要做什么,待看见那棵柿子树,十安迟疑地停步了。
“为什么回来?”
宋景和攀着她的肩,压低声音笑道:“你继母对我出言不逊,我原打算打断她的腿就此翻过一页,谁知道……”
她还诋毁他生母,宋景和耐着性子查她个底朝天。这不查不知,坏事一箩筐,且不说卖了何家原本的女孩儿,拐卖之事竟也沾手。
“我便让人收了她。”
他扳正了十安的脸,言辞轻缓道:“你且仔细的看看,她是如何没了的。”
宋景和选的位置好,南边的常绿树木冬日枝繁叶茂,两个人跨坐在粗壮的枝丫上头。青色衣袍混在里头,若不仔细看上几眼,当真难瞧。
视线正对着十安旧家,他爹卖了亡妻的的孩子,终于盖上了三间砖房。如今院子里的门开了,一条狗窜出去,柳氏在后头追着打骂。
跟狗都要争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