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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武鹏举该跟我一样从头练起的,偏他父亲认为他可直接练第十层……这样的事可不止这一例,昔年我招弟子进来的时候也不乏聪明的,也曾让他们试过,如今他们怕是成为族弟身边的得力助手了吧?罢了,我如今不再是无影谷的谷主了,操那么多心干嘛?
功成之后我仍坚持每日练功,终被月婆婆发现,起因是我心血来潮,对着后院里的一棵百年老树施展了“否极泰来”一式,结果树木拦腰折断,碎成烧火棍似的木条。
闻声而来的月婆婆惊得嘴巴半晌都合不拢,哆哆嗦嗦地问:“小……小……小茹,你恢复记忆了,”见我点头,又唤:“明凤,明凤,”她似乎有很多话要告诉我,嘴也张了张但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
苏祥和亲自来吴府两回,第一回是借着送烧鸭的由头,来问我练心法是否顺利;第二回是送小团圆茶饼,问我练“否极泰来”可有突破,顺带给了我两张方子,一张是失意散的配方,另一张是回魂汤——恢复记忆的秘方。这两张方子应是我十三岁那年,服下失意散之前给义父吴大同的,不知怎地阴差阳错地到了苏祥和手上,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否极泰来”练成之后我按方子配了回魂汤,中途空缺的三年记忆已经恢复得八九不离十了。却没有告诉已经年近七十的月婆婆,因为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生怕刺激了她,杨明生听闻后亲自带了快活林一个茶饭量酒博士(厨子)的婆子过来照看我们主仆,我除了练功、读书,都尽量地陪伴在她身边。
望着她眸子里闪过的渴盼,我终是开口了,“是,那一日本想告诉你,却被人打断。后来觉得你可能更喜欢作为小茹的我,想着让你开开心心的,一时没忍告诉你。”
谁知月婆婆竟然摇头,“明凤丫头,小茹是很可爱可终究过于单纯,这个世道却很复杂,我总担心她被人骗。如今你总算恢复了记忆,我老婆子也就放心了,不担心你被罗毅那厮骗了——那厮本性虽不算坏,然却非能托付终身的人,”她浑浊的眼睛忽地划过一丝清明,“在遇到丫头与老爷之前,我一直孤苦无依,无论亲身经历还是亲眼所见,都晓得——再亲厚的兄弟,宁舍钱财与声名,也不舍自己中意的女子,除非心中觉得名利更加要紧,”月婆婆其实早就看明了这一点,所以平日里就没说过罗毅半句好话。
我拼命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使劲点头。
为了让月婆婆尽快地好起来,一向不信神佛的我竟去了报恩寺,添了不少香油钱,只为给老人家祈福。
回程的路上我遇到一个名叫阿全的少年,已经绝望地将头伸进一棵大树上的绳套中,我忙运功将他救下,得知他试图卖身葬母却无人肯应,就给了他二两多碎银子,让他在葬母后寻个小生意来做,不是我不舍得银子,只是帮人帮到这程度就合适了,毕竟一个人能否立起来还得靠自己。
可月婆婆的情形并没有太大的好转,再次来府的大夫悄悄告诉我她已油尽灯枯,让我准备后事,可我偏偏不死心,让厨子每日熬参汤给她喝,如此又拖了半个多月。
这一日用过午膳之后月婆婆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正在拾掇食盒的厨子用唇语告诉我这是“回光返照”,我微一点头,尽力撑着面上的笑容,心中却是不觉一沉,右手被榻上的月婆婆握紧,低头看到她已经没什么肉的手背上凸显的青筋,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滑落。
“傻丫头,快别哭,”月婆婆一脸慈祥,“能遇到明凤你和老爷——是我老婆子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咳咳咳,说到这忍不住咳了起来。
我忙用左手替她顺背,一如当初她照顾我一样。
“人老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明凤你——婆婆是没机会看到了,但还是希望你能幸福,”我流着泪拼命点头,月婆婆的眼珠忽地迸发出一缕奇异的光彩,“婆婆知道你注定没法子像其他少女一般活得简单,一定心生遗憾,可是我们明凤也有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与无人能替代的光彩,你……千万不要回无影谷,既然谷主之位都传给了你族弟,他定会处理好一切的,婆婆希望你能为自己任性一次,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说完殷切地望着我。
我哽咽道:“我……我答应你,婆婆。”
月婆婆的头已经无力地垂下,我不可置信地将手放在她鼻子下面——鼻息全无,登时扑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我不顾闻声赶来的厨子的劝阻,含着泪替月婆婆擦洗身子、换寿衣,又按厨子的提示先将一勺米饭与一枚铜钱先后塞进月婆婆的嘴里,以此祝祷婆婆一路走好,来生可以衣食无忧。
做完这些我就病倒了,以致月婆婆的葬礼不得不交给了苏祥和与杨明生打理,办得还算隆重,因为一干人等要过来撑场子,快活林关了一天门,到出殡那一日我仍然挣扎着去了墓地,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看着她的棺木进入墓穴,然后看人一铲一铲地盖土,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往下沉,终于昏倒了。事后带着野山参来看我的杨明生不解地问:“少主以前在无影谷时经历生生死死也不止一次两次,怎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