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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烧纸钱叠成的摇钱树、宝箱与钱柜,然后焚香、奠酒,行跪拜之礼,如此仪式才算结束了。
临走之前刘玉衡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身子又弱,路上不免瑟缩了一下,刘玉衡见状忙解下披风覆在我身上,我看他一眼,道一声“谢谢。”
刘玉衡摆摆手道:“坎山镇的春天风大,你要多加保重。”
我点点头,仍由着他送我回府,一路上见我情绪不高又搜肠刮肚地给我讲些趣闻。
到了吴府门口却不肯进去,说是让我回去好好歇歇,本欲还他披风,他却摆摆手——想来是怕我冷着了就道三日后再来取,说完就匆匆走了,留给我一个颀长的背影,渐渐地那背影愈来愈小,直至完全不见了,我方才缓缓转身。
顺手将披风交给开门的月婆婆,见她的眼睛快速地闪过一丝惊喜,我不禁一愣,最后一挥手让她下去。
直到将黄底黑花的短袄穿上身,才觉着微僵的身子缓过来了。
府里就月婆婆一个下人让我想多了解府里的状况都不能,可转念一想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免得被人寻着了破绽,如今先要摸清了府里的情况,比如说这吴府的铺子在哪里,做的又是什么生意,想到这里又有点犯困,正好婆婆送了茶点进来,建州窑的小黑碗,胎厚古拙,碧色的茶汤上浮着一层乳白的气泡,就着茶汤用了一块玫瑰八仙糕后,问了“父亲”的书房在哪里,又随意与她聊了几句才晓得她并不识字。
月婆婆开了锁之后就忙别的去了,我独自环视四周,才发现书房其实不大,不过依窗摆着一案一椅一灯盏,左侧置一榻床,床下一个滚脚凳,右侧是两架子的书,四壁不见装裱的字画,案上、几上也未摆盆景、香炉,又或古铜花尊、哥窑定瓶一类的古董,显见得主人不是个附庸风雅的。据刘官人说小茹的父亲死于消渴疾,而月婆婆说这书房平时都是锁着的,我想小茹乃是独女,其父不可能什么事都口头交待,总有些更适合以书信一类表达的事。
架子上整齐罗列的书多为县志、游记一类,间或有几本养生练气、拳谱的杂书。
书案几个抽屉内倒是有几册账簿,摆在案上的书匣除了一本拳谱,还有一叠书札——看上去有些时日了,翻了翻大都提到无影谷,却没有给小茹的信,气得我一掌拍在案上,惹得铜人灯盏跳了跳,随意将它挪了个位置,蓦地发现原来之前放置灯盏之处的面板周围有道细细的缝,心知有异,小心翼翼地起了面板,果然是预料之中的暗格。
里面只有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上书小茹。一打开,信纸居然有六页,到底是个练家子,规规整整的小楷,一笔一画纤细却不失丰润,点画舒展,结构开朗,极有气势。
第 3 章
越看越心惊,一气看完了才晓得我武明凤居然就是吴小茹,家主吴大同名义上是我的义父,实则为我手下,化名吴小茹只是为了掩盖武明凤的真正身份——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无影谷谷主,无影谷甚少涉足江湖,偶尔留些行侠仗义的传说,而无影术被人添油加醋地传得神乎其神,所以江湖人对无影谷和武明凤好奇得紧,只是至今仍无人知晓无影谷所在。
我所以从无影谷出来,一则因为厌了谷中繁杂事务,二来祖传的无影术仅练到第九层就止步不前,怎么也到不了第十层(最高境界),心一横就把谷主的位置传给了小两岁的族弟武鹏举,这谷主其实也是我们武氏这一族的家主——无论男女,也无论谁坐在位置上,都担负着家族传承、兴旺的重任,若我还是谷主,将来是不能嫁人的,只能招人入赘,自然子嗣须得姓武。
出来的时候仅带了三人,其中之一就是义父吴大同,他的武功其实平常,只练到无影术第三层,难得的是惯熟江湖规矩,兼头脑灵活;另两人武功略高一筹,练到了第五层,一个叫苏祥和,一个叫杨明生,一起照看铺子的生意。武鹏举原是个聪明的,我让人接他来的时候还一点底子都没有,我离开之前已经练到第三层了,算来应该练到第五层了,谷里其余的人手都留给他了,想来问题不大。无影术的功夫每上一层都极不容易,不然我也不会将近一年的时间还领悟不了第十层的精髓。
而要练成第十层就得忘了之前的一招一式,所以才服了本门秘药失意散,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成为小茹之后的记忆,意外昏迷之后更是连小茹的记忆都不全了,当然了——这事义父生前又如何能料到?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将信塞到袖子里,又仔细地扣好面板,将铜人灯盏放回原位,拉开抽屉将几册账簿放在书匣里,又从书格取了本练气的书装进去,敲门声就响了。我伸了个懒腰道:“进来罢。”
月婆婆一面关上书房的窗户,见我把她端来的药喝了个底朝天,一脸关切,“小茹,若要看书不如先回房,房里毕竟暖和些,”见我应了高兴地留下钥匙端着托盘去了。
锁了门提着书匣回房堪堪坐下,月婆婆拿了蜜饯进来,“小茹啊——晚膳可想用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