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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损兵折将的雇佣兵们终于反应过来并开始反击,举着枪疯狂扫射天上乱飞的无人机。
    “又坏了两个,真是败家玩意……”
    虽然嘴里在细细声骂,但窦任还是“财大气粗”地将无人机放上天,一放就放了叁只。
    无人机“嗡嗡”往村子方向快速飞过去,他对着耳机问,“你们说,我能不能找黑鲸报销设备钱啊?”
    “你想得倒挺美……”
    乌韫趴在矮石后方动都不敢动,黑黝黝的狙击枪口对着村子东北角出口。
    就算戴了面罩,南方少年的鼻子和脸颊还是被冻得通红,小声抱怨道:“太冷了,你快把人引过来吧,我手指都要冻僵了。”
    “行行行,就来了,弟弟争取好好表现吧。”
    窦任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猛敲,遥控着村里剩下的无人机往东北侧飞,也把那群雇佣兵赶到那里去。
    “等等。”一直没怎么出过声音的熊霁山开了口,“看到火箭炮了,教堂东面,应该是想再炸一次教堂。”
    熊霁山隐在阴暗里,见大部分士兵追着无人机打,他才蹲下,举刀快速将轮椅上的扎带割开,“春月还在教堂内,窦任,你处理一下。”
    “收到。”
    刚才形势瞬间转变,熊霁山没多余的时间来解开石心敏手脚的束缚,便直接把人连着轮椅倒着扛到肩背上,趁着雇佣兵大乱离开了无人机射击范围。
    这时石心敏被他颠得面色发白,吐了几口酸水后眼神警惕地盯着替她松绑的男人:“你是谁?”
    熊霁山没回答,沉默地替她松绑后又一次把她当沙包扛到肩上,往位于西南角的撤离点跑。
    同一时间,无人机找到了熊霁山说的雇佣兵,对方已经半蹲高举炮筒准备射出炮弹。
    几架无人机立刻朝下俯冲,对着炮筒连续射击!
    砰!砰!
    炮弹在炮筒里爆炸,旁边一栋民居也遭到波及,连串的巨大声响仿佛要把土地都震裂!
    “春月,你自己找机会离开教堂,那墙估计撑不了多久。”熊霁山边跑边提醒,脸不红气不喘的。
    “知了。”春月沉声回答。
    爆炸带起的强大冲击气流震得教堂剧烈晃动,年迈老旧的墙体已经开始裂开,细碎砂石和灰尘簌簌落下,很快,屋顶上的瓦片也掉了下来,在地上乒乒乓乓开出花。
    “这里要塌了,我们得赶紧出去。”
    石白瑛边说边丢掉那只破了洞的黑手套,掌心血肉模糊,五根手指不受控地颤抖。
    床上的少女逐渐恢复意识,春月是个狠心的,一针迷药下去把人再次弄晕,这次睡久一点,免得影响他们撤离。
    张彩英穿着石心敏的衣服,棉质长裙遮住了脚踝,春月摸出刀,把裙摆裁下来一截,递给石白瑛:“先随便包扎一下,熊霁山那应该有急救包,你去西南角和他汇合。”
    石白瑛顿了顿。
    终还是接过布条,咬住其中一端,单手给自己包扎。
    他不情不愿小声嘟囔:“他可是想杀我的人呢,谁知道这次是不是他作的局……”
    “要想杀你刚才就不给你塞钥匙了。”春月瞪他,拉起张彩英双手“嘿咻”一声将她背起。
    石白瑛的惯用手是右手。
    这事会对一名杀手造成多大的影响,春月清楚明白。
    她想,石白瑛更清楚自己的情况。
    教堂已开始分崩离析。
    两人从残垣断壁中逃出,春月将张彩英交给石白瑛:“你先帮我带她过去。”
    “那你去哪?”
    “你的目的已经完成,但我的目标还没解决呀。”
    石白瑛没阻止她,他让春月直接把瘦弱姑娘转移到他背上,问:“身上还有武器吗?”
    春月把没子弹的手枪丢了,摸出一把闪银光的匕首。
    刀柄是那只猿头虎身的妖怪,头上长着尖角,张着的血盆大口里,一嘴银牙要把谁的心脏撕成碎片。
    是石白瑛半年前专门为她订制的那一把。
    石白瑛怔住,“你怎么带这把过来了?”
    折刀虽然锋利,但与其他类型的匕首比起来还是稍显不足,毕竟他当时订制时在折刀外形上放了比较多的功夫,想让收藏价值更高一些。
    尽管那时候的石白瑛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它挺顺手的呀,”
    小刀在春月手中被玩出银光幻影,仿佛只是一只想轻吻主人手指的薄翼蝴蝶,而不是能夺人性命的凶器。
    最后春月紧紧握住它,黑眸里已经让杀意填满:“足够插进那人的心脏。”
    石白瑛挑眉,唇角微勾:“行,那等会见。”
    春月淡淡一笑,转身,很快隐进了沉沉夜色里,只留石白瑛独自在风中。
    大部分敌人被引开,石白瑛沿路仅靠着左手,解决了几条鱼毛虾蟹后终于来到撤离点,那里停放了不少雇佣兵们的车辆。
    “这里。”从一辆吉普旁传来沙哑的声音,石白瑛看过去。
    熊霁山从车后方走了出来,被他半背半扛在身上的石心敏见到哥哥兴奋不已,但她也知道此时还不安全,只敢压着嗓子喊了声:“哥!”
    熊霁山朝吉普扬扬下巴,石白瑛会意,拉开车门。
    “这又是谁?”熊霁山把身上的“包裹”丢进后车厢,才发现石白瑛身上也背了个人。
    “春月要我带来的,说也是人质。”石白瑛把昏迷中的少女放到车上,没头没尾地问一句:“她以前也总这样吗?”
    熊霁山倒也听明白了:“嗯,但以前带的都是猫猫狗狗,人还是第一次。”
    “哦。”
    关上车门,石白瑛再一次和熊霁山对上视线。
    男人还戴着雇佣兵的面罩,只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其中一只上次差点让他刺瞎。
    “你开车带她们先走。”熊霁山手一抛,一道银光在昏暗中划出弧线。
    石白瑛伸手抓住,是车子的钥匙。
    “我不会跟你道谢。”他握住钥匙,拳头紧了紧。
    “我不需要。”熊霁山眼神冷静,声音里也没多大情绪,“我不会跟你道歉。”
    石白瑛冷笑:“我也不需要。”
    熊霁山垂眸。
    石白瑛手被打穿的时候他就混在靳安右身后的雇佣兵中,眼睁睁看着子弹穿过石白瑛的右手,可他的心里,却没有获得想象中的快感。
    他低声问:“单手能开车吗?”
    石白瑛翻了个白眼:“你单眼都能做到的事,我能比你差吗?”
    “哥……”石心敏看得出两人有些矛盾,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名女杀手。
    时间紧迫,没人知道还有没有援兵赶到,石白瑛坐进架驶位启动了车。
    许是因为他们此时此刻心系着同一人,过往,对错,恩怨,这些都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把她平安带回来。’
    吉普远去,熊霁山脑子里还盘旋着石白瑛最后留下的这句话。
    他不再停留,转身往回跑。
    *
    今晚风大,澄明的白月光这时又让云蚕食殆尽。
    远处只剩零星枪声和谁的惨叫,很快,这条无人村再次归于沉寂。
    其实靳安右并不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这么多年来两兄弟遭遇的围追堵截多得数不清,就像安左丧命的那一次,他的情况也没比现在好多少。
    那些无人机跟会吃人的食人鱼似的,一直追着他咬,还偏偏避开了致命部位,像是故意的,留着谁来给他致命一击。
    靳安右隐在树干后,深吸一口气后走出阴影,他捂住不停渗血的腹部伤口,脚步踉跄,往小山坡上的小木屋走。
    一栋老宅伫立在村子西边小山坡上,铁门生锈,砖墙残破,院子里只孤零零长着一棵歪脖子树。
    刚进大门时,一阵腿风从侧面突然袭来,靳安右本来就连站稳都困难,直接被这一腿踢得倒退了几步。
    春月没给他喘息时间,暴冲到他身前,手里的匕首如银蝶翩翩起舞,每一次扑腾翅膀都会刮起一道锋利飓风,刀刀直逼男人的要害处。
    这男人是个讲究的,不像那些外籍大兵穿着粗矿笨重的战术马甲,而是在白衣裳下方穿了防弹背心。
    所以她要避开背心,攻击他其他脆弱的地方。
    头颈,小臂,大腿,腰胯,腹股沟……
    近身匕首会如何攻击各处神经和大动脉,让敌人逐步丧失活动能力,最后取人性命,靳安右在贝尔松里受训多年自然清楚。
    他立刻举刀咬牙格挡,刀子在黑夜中铿锵作响。
    第一次和春月过招,靳安右真没想到这女人的速度能这么快。
    上一个“安乔”,也就是鵼和她交手过一次,所以靳安右对她的速度和水平大概心中有底,可眼前步步紧逼的女人,速度已经比鵼说的那次提升了将近一倍,那匕首快得让人抓不住,刀影还在右边,刀子已经去了左边。
    ……难道上次她和鵼对打时,她故意隐藏实力了?
    如果靳安右现在身上无伤无痛,没有恶疾缠身,或许还能同她纠缠上几个回合。
    杀手其实是淘汰率很高的一个职业,随着年龄渐长,许多老杀手的体力和爆发力都远远比不上年轻的杀手,就算有再多的实战经验,在拼体力速度的时候只要时间一长就很容易渐落下风。
    呵,真是好讽刺。
    春月一个闪身便绕到靳安右身后,靳安右跟不上她的速度,右脚膝盖后侧被她一刀划伤!
    他嘴里闷哼,膝盖“扑通”一声着地,但同时他也摸出枪,枪口从腋下探出,直接对着身后人连续射击。
    枪声震耳欲聋,但子弹好像全都扑了空。
    春月已经闪到他侧面,一记腿鞭直劈他的侧脸!
    “唔!”靳安右整个人被踢翻在地,一身白衣早就沾满血水和砂石。
    春月一脚踢飞他的手枪,骑到他身上举起匕首,不带一丝迟疑地往他的眼睛扎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靳安右伸手去挡,锋利刀尖刺进了他的右手手掌心,鲜血汩汩往下滴,把靳安右的脸染成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红脸赤鬼。
    “嗤……你别误会,我没有想替阿瑞斯报仇。”
    春月不耐烦地拔出刀,拨开他重伤的手想再一次扎他脑门。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靳安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抖得像老宅庭院里那棵歪脖子树的枝叶,在大风中飘摇不停。
    男人的身子颤动得厉害,春月刚想控住他的脖子,靳安右蓦地大喘一口气,下一秒,他口喷鲜血!
    尽管春月及时用手挡,但衣服还是沾了些血,她一脸恶心,连续呸了几口口水。
    正想骂靳安右是不是有病,就听靳安右自己边笑边说:“就算今天我不死在这里,我也没剩几天的命了……没想到吧,作为一个杀手没死在刀枪下,结果却要死于癌症。”
    靳安右用沾血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咧着一嘴血齿笑得痴狂:“你刚说我忘了黑鲸的事,其实有一件事,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记得非常清楚。刚到贝尔松的时候组织要给我们洗脑,有个小老头站在讲台上,背着手,语气很自豪,他说‘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必须有一条灰色地带在两者之间做缓冲,负责着平衡,这就是黑鲸的工作’……我当时和阿左就觉得可笑至极,不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杀手组织吗,讲那么多大道理干什么?扯什么平衡……咳咳、咳咳咳——”
    靳安右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这次春月有了防范,嫌弃地把他的脸压到一边。
    连续吐了两次血,靳安右连说话都有气无力:“只有有钱的人才能买凶杀人,那些没钱又遭人欺负的人……哦,就像你之前接触过的、女儿被叁个未成年人凌虐残害的那个父亲,不就是要把房子卖了和借钱才能跟黑鲸下委托吗?”
    听到这一句,春月本来再次举起的匕首突然停在半空。
    “但那些穷人呢,他们就算把自己能用所有器官卖了,都不够下一次委托……要么假装忘了仇恨,实则每天都活在地狱里,要么就用自己一条贱命去换对方的……你看,‘众筹杀人’帮的就是这些人的忙,有了‘众筹’,这就不再是特定人群的‘游戏’了,被影响到的不仅仅是那些积攒了过多民怨的恶人,还有每个上流社会的有钱人、那些不停割韭菜的资本家……”
    靳安右痴笑着,眼神开始涣散:“我要改变这个游戏规则,要让人知道,黑鲸不是万能的,欧晏落也有无法话事的时候……”
    男人大字型躺在地上,不再浪费力气反抗,呼吸变得缓慢。
    风把云吹开,银辉照亮寸寸大地。
    春月逆在月光里,声音很冷:“你和我不过都是收了钱取人性命的怪物罢了,讲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干嘛?”
    语毕,刀子刺进靳安右的眼睛里,拔出,再扎,再拔,直到靳安右完全没了呼吸。
    确认目标死亡,春月终于长吁了口气。
    腰侧的疼痛这时才如洪浪奔腾袭来,她紧咬着后槽牙,扯了手套摸向左腰靠近乳肉的地方。
    她摸到一手血,黏糊糊的。
    刚才靳安右举枪往后乱打时她被击中了,而且没有贯穿伤,子弹还在体内。
    有好几年没中过枪伤了,啧……可真疼啊。
    她撑着膝盖起身,佯装无事地吹了个口哨:“窦任,刚才的画面都录下来没有?之后跟组织讨积分的时候得用上。”
    “放心吧,全程都录下来了。”
    窦任此时终于能松口气。
    石白瑛和他妹妹顺利撤离,他和乌韫把剩下的雇佣兵都解决了,靳安右也死了,这次的“支线任务”完成,他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不着调:“我宝贝帅气逼人,简直炸翻天——”
    砰!砰!砰!
    一声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窦任急忙站起身,村子像被谁点了鞭炮似的,屋子一间接一间连环爆炸!
    火光刺得窦任眼睛发疼,再看回显示屏,突来的爆炸炸飞了几架无人机,其中包括跟着春月的那一架。
    那一格监控画面黑麻麻的,什么都看不到。
    与春月的通话断开了,而那颗之前从鵼尸体上得来的窃听器这时也没了声响。
    一阵晕眩袭来,窦任眼前一白,腿一软,身子也跟着下滑。
    他觉得自己他妈的就是乌鸦嘴!
    “窦任!窦任!爆炸了!姐姐怎么样了?!”
    乌韫一急起来顾不上辈分尊称,直接丢了狙击枪,一边往山下村子方向跑一边着急地问。
    “她、她……”
    窦任甩了甩头,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让别的无人机飞过去看看情况。”
    可这短短几十秒时间里,整个村子已成火海,而无人机不耐高温,陆续丧失飞行能力往下坠落。
    “……春月失联了,我去村里救她,老熊!老熊你能听到吗?”
    熊霁山也失去了联络。
    窦任丢下所有设备开始往山下跑,心跳乱得他恶心想吐,两条腿都不利索了,往下跑的过程中摔了多少次跤他也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如果春月丧命火海,他也要在这里陪着她去。
    就像那只扑火的蛾子。
    乌韫没比他好受多少,脑袋瓜子嗡嗡的,嘴里默默念叨着观世音菩萨保佑,上帝保佑,阎罗王保佑。
    他心里祈祷,只要姐姐能没事,他就听她话,把头发染回黑色。
    石白瑛听到爆炸声,隐约有不祥的直觉涌上心头。
    想法还没过脑子,身体已经先动了,方向盘打死,他把吉普掉了头,一脚油门往村子冲。
    “哥、哥!”车子急转弯惯性巨大,石心敏摔倒在椅子上,大喊问道:“你还要回去吗?你的手需要赶紧治疗啊!”
    石白瑛叹了口气:“抱歉啊小敏,我得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那你的手怎么办啊?”石心敏一颗心又酸又涩,她最担心的还是哥哥的手。
    要是石白瑛没得到及时治疗,是有可能要截肢的啊……
    远处的夜空被火焰烘烤得通红,石白瑛眼睛发烫,但语气轻松地说:“那正好,这样我就可以提前退休喽。”
    乌韫离村子最近,人跑到东北角出口的时候,里面烧着大火的民居建筑物已经开始坍塌了,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烟雾。
    他正想不顾一切往里冲,少年眼尖,看见有一道身影从影影绰绰的火光中走出来。
    “窦任!我看到老熊了!他……他把姐姐带出来了!!”
    乌韫对着耳机兴奋大喊,迈开腿跑向熊霁山。
    春月被熊霁山稳稳当当地抱在胸前,视线好像被火烤得有些模糊,连熊霁山的眼鼻都看不清了。
    刚才的爆炸来得突然,她被爆炸气流一下高高拱起,背脊直撞到那老旧砖墙。
    落下来的砖块砸了脑袋,她不争气地晕了几分钟。
    醒过来时,院里那歪脖子树被火烧得焦黑,摇摇欲坠就要往她身上倒。
    而她双腿被砖墙残骸压住,还来不及清理砖块,那树便倒了下来,这时熊霁山及时出现,硬生生用肩背帮她扛住了那截焦黑树干。
    熊霁山步伐大且急,但又不敢跑起来,春月身上有枪伤,他怕动作太大弄疼了她。
    他还怕春月会失去意识,向来寡言少语的他此刻成了个话唠,不停同她讲话“你别睡”、“你回去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春月,能听到我声音吗”……
    “你别睡过去,我吹口哨给你听好不好?”说完,熊霁山开始吹春月常吹的那首曲儿。
    慵懒浪漫的曲调从他嘴里出来变了味,跟士兵进行曲一样。
    春月闭上眼睛,听着男人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唇角轻勾,嫌弃道:“跑调啦,难听死了……”
    冲开热雾的乌韫来到熊霁山面前,看见面色有些苍白的春月少年心痛不已,眼泪在炙热眼眶里来回晃荡,还没通知窦任找到了春月,耳机已经被熊霁山夺走了。
    “是我,我耳机掉了。”
    熊霁山言简意赅地交代:“她中了枪伤,子弹还在里面,你去找辆车来,得尽快去找医生处理。”
    窦任抹走眼眶里的水分,吸了吸鼻子:“好、好,我这就去,你看着她。”
    轰隆隆——
    忽然之间上空传来旋翼破空的声音。
    是直升飞机,还不止一架!
    叁人眉头瞬间紧锁,该不会是援兵吧?
    直升飞机来得很快,熊霁山和乌韫正想尽快找掩护,不然他们会直接暴露在对方攻击范围内。
    被他们护在胸前的春月朝天空瞄了一眼,又耷下眼皮,幽幽开口,“不用跑,是黑鲸的人。”
    ————作者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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