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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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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逾白的语气波澜不惊:“我在为我的选择负责。”
    “很好,”爸爸表扬他,“不愧是我们家的孩子。”
    “确实,”叔叔也说,“这么优秀的孩子,真的很少见。”
    爸爸重新站起来,领着江逾白和江绍祺走出了书房。他们三个人都去了宴会厅,那地方充斥着欢声笑语,灯色衬托着衣香鬓影,四处皆是珠光宝气。
    江逾白见到了很多大人,还有一些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子。别的小朋友来找江逾白说话,江逾白总是点头示意、惜字如金。他没办法一心二用。他还在盘算竞赛班的事情。
    而且,他刚刚才反应过来——他之所以积极地连跳两级,非要去省立一中上竞赛班,是因为,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他认为林知夏更适合竞赛班的氛围。
    他是不是被《探索宇宙》系列漫画影响了?
    在《探索宇宙》的第二部 漫画里,江逾白和林知夏不畏艰险,迎难而上。他们携手探索宇宙的未知奥秘,共创太空历史的新篇章。
    至于现实如何?他不确定。
    *
    为了解决心中的疑虑,周一早晨到校之后,江逾白正式告知他的同桌:“我报名参加了省立一中的2005级竞赛班选拔活动。”
    江逾白一口气说完一个长句,林知夏怔怔然地盯住他:“你为什么……”
    江逾白绝不可能说出他的内心真实想法。他当场编造了一个理由:“这是我提升自己的方式。”
    提升自己的……方式?
    林知夏半信半疑。可是江逾白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骗她。
    江逾白低着头,喜怒不显,锋芒不露。他全神贯注地浏览一本《初中数学竞赛全解》,每隔两分钟,他会翻一次页——这是江逾白的正常阅读速度,林知夏早就计算过了。
    林知夏这才察觉,江逾白真的要跳级去省立一中读竞赛班。
    课间休息时,江逾白放弃了一切娱乐活动。他变得勤奋好学,专心致志。丁岩找他去操场上吊双杠,他置若罔闻;董孙奇找他鉴赏一本新书,他无动于衷;柳行简在他的座位边上晃来晃去,出言挑衅,他仍然静坐不动。
    柳行简一边冷笑,一边大放厥词:“江逾白,你怕我了吗?你不敢跟我说话吗?”
    江逾白转了个身,面朝着林知夏这一侧。他双手捧着竞赛习题,完全忽视了柳行简。
    他沉浸在知识的梅洋里,积累着知识的雨露,谁也无法撼动《初中数学竞赛全解》在他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江逾白的一系列反常行为,深深地震撼了林知夏。
    江逾白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为《人类观察日记》提供了庞大的素材。林知夏却顾不上推敲细节。这天中午放学后,林知夏火急火燎地跑回家中,冲进家门,飞快地换上一双粉红色兔子拖鞋……她甚至没有放下书包,就奔向了自己的卧室。
    她抓起桌上的固定电话,狂按一串按钮。经过短暂的等待,她听见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喂,你好……”
    林知夏自我介绍道:“校长你好,我叫林知夏。”
    这位女校长马上反应过来:“啊,你就是沈教授推荐的孩子,是吗?”
    林知夏开门见山地问:“对!我可以报名2005级初一年级的竞赛班吗?”
    校长告诉她:“竞赛班选拔从每年的一月份开始,分为初试、复试、和面试三个阶段。沈教授已经帮你报过名了。你不来,名额作废。你要是想来,下周四就在省立一中初中部的第一阶梯教室里……参加初试吧。”
    下周四就要考试了?
    林知夏吃了一惊。
    她自己没有一点问题。
    只是有些担心江逾白。
    她还联想到了她的哥哥林泽秋。据说,林泽秋在学校也算名列前茅,班上同学都很尊敬他。可是,哥哥努力了一整年,都没考上竞赛班,也不愿意接受她的辅导。
    第24章 第一阶段的终篇
    2005年1月13日,气温偏低,寒风阵阵,天空洒落了一场雪,覆盖了街头巷尾的青瓦红砖。
    江逾白撑起一把伞,走进省立一中的校门。
    司机在他身后喊道:“小江总,你的水杯落在了车上!”
    “没关系,我不渴。我会提前交卷,”江逾白语气淡淡地回答,“数学是我最擅长的科目。”
    是时候证明自己了!
    江逾白踌躇满志。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初如柳絮,渐若鸿毛。江逾白举着伞,顶风冒雪,独自前行。
    轻盈的雪花飘落在耳侧,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江逾白!江逾白!你等等我!”
    江逾白停步,却没转身。
    林知夏飞奔着扑向他:“江逾白,你复习得怎么样?你有十成十的把握吗?”
    江逾白微微抬高伞沿,再向旁边倾斜,遮住了林知夏的头顶。他不经意地透露道:“我有一个数学家教团队。他们给我补课,补了一周。”
    “太好啦!”林知夏万分笃定地说,“你一定能写完整张试卷!”
    江逾白的自信心高涨,不由得握紧了伞柄。
    今日天寒地冻,冬风萧瑟,幸好考场里放置了柜式空调。
    两台空调共同运作,维持了二十三度的室内恒温。暖风吹拂着在座的同学,他们的神情或庄重,或忐忑,还有几个人实在太紧张了,只能不断地调整呼吸。
    而林知夏没有一丝焦灼感。
    她从未害怕过考试。
    所谓“考试”,对她而言,更像是一场趣味横生的游戏。
    她平静地落座,等待监考老师发放试卷。
    相比于林知夏的散漫态度,江逾白称得上“严阵以待”。他把直尺、钢笔、橡皮、圆规等文具用品依次排开,摆得整整齐齐。
    当他拿到试卷,他立刻审题。
    这张卷子上的题目很有深度,需要广阔的知识面、庞大的计算量、精妙的解题技巧。
    江逾白不敢怠慢。他慎重地思考,认真打草稿。
    经过整整七分钟的深思熟虑,江逾白解决了试卷上的三道选择题。
    与此同时,林知夏也完成了包括附加题在内的整张试卷。为了消磨时间,她给每一道大题提供了两种解法。
    普通同学在答题时,一般会写一个“解”字。
    而林知夏在答题时,先写“方法一,解”,再写“方法二,解”。其实她还可以写出方法三,但她有点犯懒了。
    她合上笔盖,扫视四周。
    除了她以外,大部分同学都在争分夺秒、疯狂做题。他们奋笔疾书,神情专注。
    还有一小部分同学一脸苦相地咬着笔帽,生不如死承受着数学难题的凶残折磨。对他们而言,整座考场不似人间,恍如十八层炼狱——试卷是酷刑,文具是枷锁,准考证是挣不脱的镣铐。
    林知夏充满好奇地观望他们的表情。
    监考老师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桌子:“同学,请不要东张西望。”
    林知夏点头致意。然后,她伸了个懒腰,趴在桌上睡觉。
    省立一中的阶梯教室设计得非常好,每一个座位上都有坐垫,垫子里填充了海绵,坐上去感觉软软的,桌子也很宽敞。林知夏身心放松,就这样睡着了。
    教室里只有一片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宝贵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江逾白刚写到试卷的第四页,附加题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这道附加题描述了“不共面点集与二元子集线段”,要求学生根据已知的点集条件,求出最小的正整数n,使得“线段构成的集合中有n个元素,二元子集线段都有公共交点,并且子集的交集为空集”。
    江逾白冷静地重读一遍题干,额头上渗出一滴冷汗,太难了。他没有一点思路,甚至读不懂题目。
    从上周开始,江逾白有了四个数学家庭教师,以及一个数学教研团队。老师们为他量身定做一套学习方法,还为他总结了上百种题型。
    但,他还是掉入了附加题的陷阱。
    江逾白偏过头,看了一眼林知夏——眼前那一幕震撼了他的灵魂。林知夏趴在桌上安安静静地睡觉。她睫毛轻颤,脸颊泛粉,睡得太香了。
    她写完了吗?
    她肯定写完了。
    这,就是她的实力。
    考试还有三十分钟结束。江逾白放弃了附加题。哪怕给他再多的时间,他也没有解题思路。
    他高高地举起手,自称要“提前交卷”。于是,监考老师收走了他的卷子。
    江逾白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假装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握不住一个铁文具盒。沉重的铁文具盒“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如他所愿,他把林知夏吵醒了。
    林知夏一睁眼就望见了江逾白。
    她紧随其后,立马交卷。
    监考老师向她走过来,只见她的试卷上布满了答题的痕迹。然而,林知夏几乎一直在睡觉啊。她为什么能写完?就连附加题都能弄出两种解法?
    第一阶梯教室内的应试者共有两百多人。
    这两百多位学生,来自全市最好的几所小学,其中还有不少实验小学六年级的学长和学姐。
    学长学姐们都不敢提前交卷,江逾白和林知夏却双双走向了教室门口。
    江逾白问起林知夏:“你觉得,试卷难吗?”
    林知夏诚实地回答:“好简单啊!”
    好、简、单、啊。
    那四个字像是一阵恐怖的魔音,搅乱了考场内的沉静氛围。
    监考老师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他快速站上讲台,大声呵斥道:“保持安静,各位同学,不要窃窃私语!注意考场纪律!还有三十分钟,考试才会结束!”
    林知夏站在考场之外,仍然能听到监考老师的吼声。
    她抓起自己的书包,跟随江逾白走向校外。
    “江逾白,你考得怎么样?”她毫不避讳地问道。
    江逾白迟疑了几秒钟,才说:“最后一道附加题不会写。”说完,他左手打伞,右手揣进衣服口袋,目光延伸到天边更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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