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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参军做翻译,为国家学以致用。
从小受人间大爱与大道的浇灌滋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裴苒都被保护得很好,灵秀的眉宇间,少有乱世的愁苦,多是恬然从容、和静盈漾。
新和医馆。
裴靖波正在坐诊,裴苒等了许久,才见他得闲。
“二叔。”
裴靖波从病例里抬头,见到门口的裴苒,合上病例招呼,“苒苒?来坐,找我有事?”
进去坐下后,裴苒攥着手提布包,欲言又止后道,“二叔……您能不能帮我开几份药?我要吗啡,还有抗炎药。”
裴靖波脸上立即泛起忧色,“苒苒,你要这些药做什么?这些都是处方药,管制很严,是不可以自购使用的。”
“我不是自己使用。”裴苒连忙解释,“爸爸……爸爸明天回来了,我想给他准备些药品带上,怕临时短缺。”
她了解过,有人在手术后,因为缺少消炎药物,出现了各种并发症,会要人性命。她很担心整天在枪林弹雨里的裴清泉。
裴靖波听后笑了,“这次远征,是总统先生亲自批准的,它对国家来说很重要,政府绝不会让军队弹尽粮绝,必要的时候,他们自有募集物资,运输补给的方法。”
“况且……以二叔对你爸爸的了解,他很爱护部下,绝不会私留药品。”
这……裴苒蹙了眉,呆呆犯难了。
裴靖波拍拍裴苒的肩膀安慰,“你放心,军队里的事情,有国家管。你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和奶奶,让你爸爸没有后顾之忧,比什么都强。”
从医院出来,裴苒颇感失望,到街上买了些胡兴堂糕点、三炮台香烟,因为汵地闷热潮湿,蚊蚋极多,三星牌的蚊香裴苒拿了五盒,又拿五盒,仍觉不过聊胜于无。
照清单上的东西买完,好大两包,想象裴靖清抱着它们出门,裴苒觉着好笑,这怎么能?
好在他是有勤务兵的。
裴苒在路边叫了一辆黄包车,放好东西,提着裙子上去,稍稍拉下油布,坐了不多远,总觉着还少了些什么,瞧见路边有卖花摊。
江南江北花如许……
裴靖清一定是爱花的,裴苒想。
“师傅,麻烦停下车。”
车夫闻言,便缓步停下。
裴苒跳下车,“稍等,我去买盆花。”
“小姐,您看这盆,箭这么多,足足有十一支箭呢,等全开了,那叫个香呢。”
裴苒不要,那么多箭有什么意思,挤挤攘攘的,乱成一团了,就两三支的,放在窗前,风过摇曳,才见风姿。
三
一盆兰草抱在怀里,茎叶随着脚步跳动俯仰,裴苒捋着长条,鼻间是清香,满目含笑,裴靖清会喜欢的吧。
重新上车,车夫赶紧起步,箭步一般弥补耽搁的时间,一辆军车从后方驶来,齐驱一瞬,稳稳刹停。
视角问题,黄包车车夫未能及时住步,撞上了横冲过来的自行车,双双掀翻在地。
几声哀叫声中,军车上戴着白手套的人推开车门,迈腿稳然,挺立于当地。
那人垂眼看干净的军靴旁呻吟的男青年和车夫,又见稍远处是一个身穿白色布褂,腰束黑色布裙的女学生,倔强地在一地狼藉中爬起,兀自蹲身查看倒伏在散土碎盆间的兰草,两根松松的麻花辫拖在肩上,碎发飘在脸颊,衣袖上染了一抹血色,也浑然不在意。
裴靖清抬脚过去,俯身把散在地上的小百货一样样丢回纸袋里,递过去,“兰草虽好,人伤了,就得先包扎。”
清清慈慈的声音,非常新鲜地扎进裴苒耳朵里,惹得她的注意力奔向声源。
崭新的黄绿色军服刚入眼帘,裴苒便心头一紧,不可言喻的亲近之感,从胸口直涌脑壳,隐隐有股强烈的混乱预料。
接着看到那张铜色的脸、浓黑的眉,凝水的眼睛,此时视线都聚在她身上,她也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他青色的胡茬和浮光的睫毛,这个人的气质似乎苍野又柔和。
裴苒盯着直发愣。
清澈的眼睛,学生气的怯怯之态,裴靖清浅浅一笑,扬下巴提醒,“流血了,去医院清理包扎一下。”
裴苒也不看自己的手腕,只讷讷点头,人自动随裴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