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用，我有能力处理。”林药药在这瞬间飞速作出一个决定，“易筵成，我暂时不想拍视频了。”
    他沉寂片刻，“是因为受不了舆论？”
    “不是。”林药药说，“舆论只是个契机，本来我也没有打算一辈子靠拍视频吃饭，这只是个副业。那个帖子我不打算回应，预计的视频我还是要发，然后去做主业。”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我，我能帮你的一定办到。”易筵成说，顿了顿，“除了隆胸。”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林药药笑弯了眼，“不会隆胸的……谢谢你。”
    挂断电话，关闭手机，林药药打开视频网站后台，把预计发布的影片点击取消，扭扭脖子，启动剪辑软件。
    马尔代夫那篇旅行vlog，原本为了不让易筵成出镜，她放弃大量精致素材，现在全都堆上去。
    好像这个帖子以后，她忽然想开许多，不再那么束手束脚了。他本就是这趟旅行的一部分，占据重要的角色，何必遮遮掩掩呢？一次性满足观众的需求，他们才不会念念不忘，反复提起。
    再过不久，人们会忘记易筵成的面相，忘记这个帖子，忘记那个《撩汉宝典》。
    她希望人们只记住林十一。
    上次18号在美术馆把林药药气得冒烟，最近却打来电话，说有点好画邀请她去看看。
    林药药约好时间，马不停蹄奔过去。他给的地址像是个私人住宅，林药药以为是他家，到了才知道，那宅子仅用于他存放收藏品，不住人。
    与她同时准点出现在门口的，还有另一个男人。
    他们按下门铃，等着18号开门。
    不知他是不是正好在蹲马桶，半天没反应。一男一女站门口，有些尴尬。林药药偷瞄对方许久，到肆无忌惮的地步，“你看着有点眼熟。”
    搁别人那，这话属于拙劣搭讪的开场白，搁林药药这，她是真这么想，31号笑，“果然是三日男友，这就把我给忘了。”
    “啊……”现在尴尬的人只剩林药药，“好巧，看你也像我喜欢的类型。没想到你们认识啊。”
    他当然不会说他们是通过某个群认识的，“幸好我了解你，不然这话叫别人听去都得误会。”
    “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31号看她，“林药药不吃回头草。”
    话音稍落，门终于打开。18号瞧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那么僵硬，猜出他们已然相认，“进来吧。”
    女士优先，林药药迈进屋，角落就有个鞋套机，她踩上去。
    与其说18号是个艺术家，不如说他是个收藏家。林药药不过在客厅逛两圈，就陆续发现不少知名近代作品。拍卖行对客户的隐私都保护得很好，如非自愿公开，就连进行交易的买卖双方都不知对方身份。特别是天价画作，通常知晓内幕的，不会超过三个人。
    林药药在这个客厅，瞧见不少近两年的拍品。其中有些她关注过后续，没发现流动迹象，应当是一直由他所持有。
    “豪横啊。”林药药站在一副巨大的水彩画前。
    凌乱的涂鸦，扭曲的面庞，不成形状的笔触，若是丢给普罗大众审判，定是他们“搞不懂的现代艺术”。实话实说，林药药也无法欣赏这种风格，但这幅画，拍出折合人民币不敢想象的天价。
    拍下它的时候，18号有多疯狂。
    “这幅不卖啊。”他见林药药一直盯着，走过来说。
    “我也找不着人买。”林药药坦言，她还没到那个人脉，能结识到愿意花这样的价格去买虚无缥缈一张纸的客户，“去看看你想给我看的画吧。”
    逛过大半圈林药药就看出来了，这客厅里挂的全是非卖品，18号要给她的不在此列。
    果不其然，他带着林药药和31号进到主卧的房间。
    说是主卧，其实没有床，中间是个玻璃展示柜，显然也是非卖品。他们要看的是挂在墙上的那些。
    “这个不错。”林药药指到一副铅笔草稿图，轻松判别出作者，“我前段时间认识个客户，专喜欢收集这些名家早期的草线图。用他的话说，‘能看到青涩的灵魂’。”
    这句形容把在屋内踱步的31号也吸引过来，“这个真的不错诶，我也有点心动，公平竞争一下？”
    林药药看他一眼，挪到另一幅画前，“这个也挺好，经典。虽然同系列近几年价格有回落，但是普及度高，不愁市场。”
    “是挺好。”31号又走过来，回身拍18号胸前，熟络的样子，“这不就是我跟你说帮我留一下的那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