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药药的空间，他没看见门，只见到层层叠叠的屏风格挡。从堆着小沙发和茶几、疑似待客厅的地方更深入，绕过茶水间和阅览室，他听到林药药的声音。
    易筵成想过，她现在在做什么。
    憋着生闷气？不像她的风格。也许是和朋友正吐槽，顺带言辞激烈地骂他几句。
    他敲敲旁边的柜子，提醒她有人，“窈窈。”
    林药药听见易筵成说话，还以为是幻听。她扭过头来真见到他，把翘到桌子上的脚瞬间收好，连忙起身，向前走几步。
    又确认一遍，还真是他。
    “你怎么过来了？”
    “来接你回去。”他走近。
    林药药的屏幕很宽，只能站远些才能完全挡住画面，可易筵成越靠越近。
    她伸出手拦住，“诶诶诶，行了，你有话就在这说吧，我还没消气呢。”
    欲盖弥彰得太明显，易筵成察出异样。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她的电脑是外放。音箱里播放着萨克斯吹奏的醉人音乐，像是在上个世纪的沙漠边塞酒吧。安静片刻后，出现一个男音。
    “感谢‘切克闹小达人’送出的688大火箭，献给我的胸肌？谢谢你，么。”
    随之而来故作腔调的气泡音麦吻，易筵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切克闹”就是林药药本人。
    他向旁侧一步，27英寸5K显示屏上，清晰地映出，昏暗灯光里，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几乎赤裸的男子。他每变换姿势，屏幕前就飘去多如牛毛的弹幕。
    “遮住，是我的，不给你们看！”
    “啊啊啊我看到了！！！”
    “盯档猫——”
    “这个肌肉，老公操我！！！”
    从那些白色字体的缝隙间，他见到镜头缓慢移动，从这男子的小腿拍到大腿，匆匆掠过某个用紧身内裤勒住的部位，再从人鱼线向上，厚实的胸肌，夸张到成块的三角肌，最后却是戴着眼镜的脸。
    氛围感十足，却又直白。
    林药药赶紧关闭电脑屏幕，企图粉饰太平，“这……哈哈。”
    易筵成扫过电脑桌上的饮料杯，色彩渐变，颇有格调。
    她变换了颜色的指甲，发型也好像稍作修饰。当然，最难以忽视的，还是音箱里再度传来的奇怪声音，“哼……呃……”
    色情行业，如斯嚣张。
    这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难以维持。
    易筵成更甚。
    他在担心她生多大气，忙跑过来哄，她却在家里，喝着饮料，翘着腿，看色情男主播。
    还打赏？
    28.讨巧·上（H）
    【过期男友】会话档案   编号：014   上传者：06号
    “诶嘿，我也三个月！”
    “不明白你在得意些什么。”
    “反正比某些人长。”
    “幼稚。”
    “我们认识得挺简单，就一群朋友经常去唱歌，在KTV觉得她唱得挺好听，长得也不错，要了电话号。因为通常玩得比较晚，司机又不会次次都去接她，我就负责送她到家，慢慢开始暧昧。”
    “谁表的白？”
    “我表的白。她还说从没谈过恋爱，需要回去考虑，我忐忑地等了三天。”
    “这种话你也信！”
    “谁能想到这事也能骗人啊！反正后来在一起，未成年没驾照，我偷我爸的车带她看风景，她带我看星星。夜幕星空下，我们就……嘿嘿。”
    “第一次？”
    “我不知道，我是第一次，她，我猜不出来。”
    “又是星星。”
    “算算日子，她那时候才和老3分手七个月，刚学会观星，趁热打铁巩固知识嘛。总之她说得挺好听。‘星星只会发光，不会说情话。我们比星星好些，你会发光，我会说情话。’”
    “的确会说。”
    “后来应该分得挺自然吧……太久远我都忘了。但是问题不大，我要是被绿，肯定能记一辈子。”
    “你就没考虑过是你提分手的可能性？”
    “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没骨气。”
    ***
    付费观看色情男主播究竟算不算精神出轨？林药药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易筵成抵着她的脚尖靠近。
    林药药“扑通”一下坐回椅子上。
    他抬起胳膊，她闭上眼。
    许久不听声音，林药药睁开一点缝。易筵成握着鼠标，打开显示器，一下一下地点击，退出直播，关闭网页。
    他的眼神还是在那个男主播身上逗留了几秒。
    电脑也一并关机。
    林药药支着身子向后躺，易筵成的姿势，如若她不躲开，现在脸就埋在他胸口，亲密接触。眼睛向上瞟，只看得见他的下巴。
    “你生气了？”林药药还是有点危机感的。
    “我没有生气。”他说的是实话，看个直播就生气，太小心眼。
    她便开始笑，得出另一个答案，“你吃醋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