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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筵成摆正胸前的礼花,林药药端着镜子第五次调整她的头纱,两人只在上车前说过话。
这套婚纱是定制的,他那时在外地,连图纸都没见过,以至于叶莹莹和周子沉在后面帮忙举着裙摆走出来时,林药药只问了易筵成一句话:“你就不能摆出一个惊艳的表情吗?”
“我现在的表情不惊艳吗?”他反问。
林药药盯着这张脸三秒钟,没看出有什么区别,“当我没说。”
她把稍微滑下去几厘米的手套又扯回原位,坐进车里。
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
车子渐渐从闹市区向城外移动,林药药半张脸藏在头纱里,从易筵成的角度看,只露出鼻尖和睫毛,眨眼睛时跟扇子似的——他知道这个形容充满了直男式的词语匮乏。
“盯了这么久,现在是不是该夸我了?”林药药的镜子举在左斜前方,早把易筵成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他已看了她将近半分钟。
偷窥被发现,易筵成做的第一件事,是转回去。
他侧对林药药,白日光影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她耐心更多,像是在等那句话。
易筵成只好动动嘴唇,“很漂亮。”
林药药笑开来,“你之前送我的礼物,我都很喜欢,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
“你的花又歪了。”林药药指着他的胸口。
易筵成低头,很想叹气。
这是他的助理别上的,他们出发得匆忙,他俯视的角度不好辨别位置正不正,等待她的时候,对着车窗的反光才发现。
他刚要再摆正,林药药却凑过来,抬手拿住胸花,旋开金属的针扣,行云流水。
太近了。
易筵成不禁把右手搭到车门上,她的头纱到他眼睛只有二十公分,远在亲密距离内。她的手在他胸前,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还在把取下来的花比划着位置,他闻到林药药今天喷的香水,很干净,本以为,她会喜欢那种甜得浓烈的花香味。
终于锚准,她以衣物编织的纹路为参考,完全水平地扎进去,扣上,“好了。”
动作那么迅速自然,还没等他结束一趟完整的心理活动。
“谢谢。”两人恢复一开始的坐姿,“你今天的香水很好闻。”
“阿蒂仙的冥府之路。”林药药顺嘴回答。
说完,她发现这名字在此刻别有深意。也不管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她自顾自地笑着接了下半句,“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嘛。”
河上漂着盈盈灯火,顺流而下时击中水面横躺的落叶,转着圈折了个方向,继续向下。
长廊两边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晃。靠在这里看花灯,还能闻到从角落里传来的淡淡桂香。起初以为是谁喷的香水,可真看到那缀满枝头的鹅黄,往来宾客无不惊叹。
像这样临时移植的植物,整个院子里大大小小十几处。
二位新人已经从院子侧面悄无声息地进到各自休息室,准备一会的婚礼入场仪式。
苏隽然穿着西服,站在门口接待客人,时不时整理仪容。别人家婚礼的伴郎和伴娘团都人多势众,没想到林药药结个婚,伴郎还得从女方这边借——加上他一共才两个人,另一个还是易筵成的助理。
他们四目相对,无话可说。
伴娘团那边也是如此,林药药只邀请了叶莹莹和周子沉。
这两个人的人缘那么差吗?倒也不是。
比如现在陆续拿着请柬过来的人,个个举起酒杯就高喊易筵成不够意思,竟然不准他们当伴郎。想想也是,就这几个人嚷嚷的劲头,谁知道过会儿喝上头,会对新人做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易筵成讨厌吵闹,对闹洞房不感兴趣,对婚礼上一切需要炒热气氛的事都不感兴趣。
林药药同样。
曾经和周子沉参加过一次朋友的婚礼,她很捧场,商业假笑到最后,肌肉都开始抽搐。直到离开,她才小声说:“我知道你和你前夫当初为什么不办婚礼了。”
周子沉看她。
“他们以为他们是幸福新人,其实就像是站在舞台上给观众们表演恩爱的两只猴。”林药药皱眉,“好吵。”
“也许以后你结婚就不会这么想了。”周子沉反倒是说。
林药药那时还想反驳她。
可今天,她觉得她说的对。
如果表演对象是易筵成的话,至少很有看头。
7.礼成·下
角落的钢琴师从头到尾只弹着一支曲子,《梦中的婚礼》,循环往复,苏隽然耳朵快听出老茧。
这是林药药的钦定曲目,谁都不敢去要求换歌。反正除了苏隽然以外,也没有其他人在认真听。
林药药的音乐习惯,与她对男人截然相反,专一又长情。
从学钢琴听到这首歌开始,她就决定,以后的婚礼上只演奏这一支曲子,百听不厌。
然而现在想听的人由着化妆师在她的锁骨刷上彩色偏光的粉末,听28号详细介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