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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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沟沟壑壑满是岁月的刀割。
    老太太的面前铺着块大红布,上面摆着各种小婴儿穿的菱角状的手工布鞋,做工精巧,颜色讨喜。
    老太太看到有客人停驻,就用沙哑的声音招呼:“小老板,买双小鞋给家里的孩子穿穿吧,一根一线缝的,穿多久都坏不了。”
    “多少钱?”宋真二话不说掏钱。
    “二十。”老人喜笑颜开,给宋真选了双玫瑰色的递给宋真。
    “我也要一双。”在一旁的陆驿远忽然插进来。
    他从钱包里抽出张崭新的五十:“不用找了。”
    他望了眼宋真:“我家正好也有个小孩。”
    宋真没有意料到陆驿远会这样做,他不解地看了陆驿远一眼,又撇开眼神。
    陆驿远用两根手指捏着小鞋在一边自我辩解:“我可不是心软,也不是看人可怜才去施舍。”
    “我只是想给咱们积点福报,你说过的,多做好事,积福气。”
    宋真脚步慢了下来,他不想和陆驿远进行这无意义的冷战了,这股子气来得莫名,也消弭得迅速。
    陆驿远看宋真脸色明显缓和,他又问了句:“宋真,你怎么了?”
    宋真攥着手中的鞋子开口:“我去洗手间那段时间,碰到了一个人,他说他曾经是你床伴……”
    这下陆驿远滞在原地不动了,这是他最伤脑筋的一块,这也是他不想带宋真出去抛头露面的原因之一,损友太多是一方面,欠下的情债太多又是另一方面。多做解释也是无济于事又徒劳,反而让宋真闹心,不言不语又好像是做贼心虚。
    宋真看着陆驿远扭曲着一张帅脸,纠结得要死的样子,他准备大发善心给陆驿远一个台阶下:“回家再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排除会对你进行严刑拷打。”
    “任组织安排。”陆驿远跟上宋真的步子,“不然我回家给你表演个生吞仙人球吧。”
    第49章
    这事陆驿远没完,他连环电话炮轰他的准新郎好友,骂他怎么随随便便就放阿猫阿狗进来,准新郎表示这锅我不背啊。
    在往后和宋真出去的时候,陆驿远也竖起了戒备心,杜绝方圆几百里内出现任何会影响他和宋真感情的不明生物。
    陆驿远闲下来,又开始上下班接送宋真,引得宋真同办公室的女老师又是一阵少女心乱撞。
    宋真抱着一大盒陆驿远送的永生花,不赞同似的嘟囔:“又在浪费钱,买来又没用的。”
    陆驿远打着方向盘:“有钱难买爷乐意。”
    他拿余光偷偷去瞄宋真,只见宋真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花,还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去触碰花瓣,小心翼翼得生怕弄碎了它。
    陆驿远忍不住发笑,宋老师口是心非得很。
    到家后,宋真抱着大盒的永生花蹬蹬蹬跑进卧室,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寻找一个最适合放花的位置,等他忙活了一圈出来,发现陆驿远正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宋真不自觉地扭头:“你,你以后不许再买这种不中用的东西了。”
    “好。”陆驿远笑眯眯地说,像一只午后安逸地眯起眼睛的狡黠的狐狸。
    他心里想,才怪,看你那么高兴,我以后要每天买才是。
    晚上两人相拥而眠。
    宋真一向睡眠浅,在半夜他恍惚间听到有阵断断续续的低沉声音,他揉揉了眼睛,借着月光看向身边。
    是陆驿远在哭。
    应该是做到什么噩梦了,他的眉头像股子麻绳一样纠结在一处,剧烈地呼吸,不时发出阵阵的类似哭腔的声音。
    宋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驿远。
    陆驿远永远都是冷酷的,孤戾的,不近人情的,爱捉弄人的,意气风发的,笃定自信的。
    绝缘了脆弱与怯懦,宋真一方面暗戳戳地有些殷羡陆驿远自以为是般的一往直前,因为宋真缺乏这种特性,人总是向往着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另一方面,宋真又会同情陆驿远的强大,好像可以强大到所向无敌,不需要挚友,不需要亲人,形影孤单。
    宋真从来没有见到过此刻这样的陆驿远,平日里高大的男人蜷缩在一团,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一头在暴风雪中受伤的野兽。
    宋真靠近陆驿远,并没有叫醒他,只是轻轻抱住了他,并一下下轻柔地拍抚着陆驿远的战栗的背。
    陆驿远的表情舒缓下来,也停止了痛楚的低吟声,好像又睡着了般。
    然而下一秒,陆驿远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宋真愣了一下,陆驿远的眼神没有焦距,没有意识般,像在看宋真,又不像。
    当宋真起身的时候,陆驿远却一下子精准无误地拉住了宋真的手,声音喑哑:“别走。”
    宋真说:“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宋真跑去厨房给陆驿远泡了杯蜂蜜甜水。
    从宋真拿着蜂蜜水进卧室,他就发现陆驿远一直拿目光追着他,瞪着大眼珠子傻愣愣地坐在床上。
    可能这么形容不太好,宋真想,但真的很像条被遗弃的小狼狗。
    宋真过去,先主动亲了一下陆驿远的脸,然后把蜂蜜水递给他喝。
    陆驿远很听话地接过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尽,干涸冒火的喉咙被滋润,胃部一下子也暖乎起来,好像六神归位了,陆驿远有些清醒。
    宋真钻进被窝,拿过一个抱枕入怀,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模样。
    陆驿远扒拉了几下自己的鸡窝头说:“我梦见我妈了。”
    “其实我都快忘了我妈长什么样了,她的长裙子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好像里头藏了兰花,她头发总是一丝不苟地盘得整齐,后来她的身上就变成了中药的味道,头发也剪短到肩膀那里。我妈在梦里还是穿着长裙,头发长长,虽然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总是很好看的,梦里的我已经是成年人,我妈对我说‘阿远呐,红豆糕要吃么?’”
    说完陆驿远就沉默了,宋真揪心得疼,他不善言语,只能拉着陆驿远的手。
    陆驿远又陆陆续续讲了他之后的人生,他的家庭,他在大洋彼岸的青春,他回国后的艰辛。
    “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什么。”他苦笑,“只是有一次我印象很深,那年波士顿暴雪,我被困在寝室里出不去,我忽然可悲地想,我要是就这么在寝室里饿死了,是不是得过了很久才会被人知道,我握着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我连死了,可能连遗书都不知道写给谁看。”
    “不会的。”宋真忍不住,紧紧抱住了陆驿远,“不会了,现在你有我了。”
    第50章
    清晨,房间里传来令人遐想的呻吟声。
    陆驿远压着宋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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