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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你说得也挺对,这世上恨我算计我的人远远多于爱我的人,不过总归我不是个缺爱的人,我活得比任何一个恨我的人都要好上百倍千倍。”
    “我没诅咒你,你别乱说。”宋真说。
    大概是陆驿远敞开心扉的坦诚,宋真想了想也说:“其实我大四那年,学校是要公费让我出去留学的,但那会儿我妈得了坏毛病,被医生一说更是吓得我们全家整晚整晚地担惊受怕,后来我也没心情出国了,就在同一个城市,好照应着父母,不过还好查出来是良性的。”
    “既然没问题了,你为什么不继续出国?”
    宋真说:“早过了申请时间了,但我没有后悔,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对出国深造并没有太大执念。”
    “人要为自己而活。”陆驿远反驳他,“我向来遵循自我中心论,只有立足自身,才能去顾上周边的人,根基稳固才能施与他人援手,有些付出和谦让是无谓的。”
    “父母不是其他人。“宋真很不认同陆驿远的话,”人人心中自有杆秤,在我这里,亲情高于前途,即使我父母有时迂腐顽固,但我很爱他们,谁也不能去伤害他们。”
    “好吧。”陆驿远无所谓地轻飘飘说着,眼里闪过一瞬意味不明的光。
    广播里的声音传出来:“下面请各位教职人员到指定检录处准备……”
    陆驿远一听来了兴趣:“宋老师,你有没有报名参加什么项目?”
    宋真回答:“没有。”
    “没意思。”陆驿远仰天拖长音这三个字。
    他们边看边走,忽然一个胖得跟个不倒翁一样的男老师撞上了宋真。
    “哎呀,宋老师,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他捂着肚子说,“肯定是中午吃坏肚子了,我要去趟厕所,马上要轮到我上场比赛了,这我肯定赶不回去呀。”
    不倒翁老师二话不说,把胸口的号码牌摘下来塞到宋真手里:“宋老师,靠你了。”
    他指着不远处说:“就在那儿,袋鼠跳。”
    “什么。”宋真一脸茫然。
    “哎哟哟,又痛了。”他弓着腰,“不说了,先撤了。”
    宋真拿着号码牌,在原处不知所措。
    陆驿远把号码牌拿过来,用四角的小别针把号码牌挂在宋真的胸前。
    他低头仔细地为宋真整理衣服,然后他抬起头玩味一笑:“宋老师,袋鼠跳。”
    第29章
    宋真接过袋鼠跳的麻袋,焦虑又踌躇。
    陆驿远抱着手臂看好戏,他亵玩似地挑眉:“要不要我抱你进去啊?”
    宋真叹了口气,把自己套进麻袋里,他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暂时没有熟人,他纠结又别扭地用手捏着袋口,埋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去。
    从陆驿远的视角看去,宋真简直太可爱了,露在麻袋外的只有上半截身子和两只小拳头,低眉顺眼的,风把宋真头顶的一缕发吹起来,飘飘晃晃立在空中像呆毛。
    一排的“袋鼠”准备就绪,一声哨响,袋鼠们奋力跳出。
    别看这么一小段路,宋真跳到一半备感吃力,不仅要保留一定的体力来维持蹦跳的频率和距离,还要保持重心,防止脚底踩滑,他可不想一身子面朝大地扑向跑道,那画面太美。
    四周聚起来了几堆学生,袋鼠跳既没技术含量又没观赏性,原本很难吸引旁人的驻足叫好。
    可那是宋老师啊,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并且帅气俊美的宋老师。
    学生们在一侧低声笑着,有几个还为宋真小声喊加油。
    宋真简直没脸了,拼出全身力气跳到了终点线。
    “第三名!”裁判员按着秒表。
    人群又是一阵暗暗的欢呼,宋真迫不及待从麻袋里出来,脚底生风地离开。
    陆驿远追着上去,他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瓶矿泉水,从宋真身后把矿泉水贴在宋真脸上:“喝水。”
    宋真脸通红,像个熟透的小番茄,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赧的。他的鼻尖还渗出了薄薄的层汗,在阳光下闪得亮晶晶。
    他拧开瓶盖,咕噜噜地喝了几口,白皙的脖颈扬起,喉结上下滚动。
    陆驿远说:“这有什么好害羞,你是第三名,不去领奖么?”
    宋真讨厌被人调侃,他把水瓶塞回到陆驿远手里。
    陆驿远猝不可防被扔了个满怀,他很无奈地说:“喂。”
    他好笑地想,宋真原来还有这别扭的一面。
    回了宋真宿舍,陆驿远已经很轻门熟路了,好像是在自己的地盘,他倒向沙发:“宋真,我饿了。”
    他们中午饭还没吃。
    宋真打开冰箱,巡逻一圈:“辣炒年糕可以么?”
    “当然可以。”陆驿远笃定。
    他把泡在水里半天了的小年糕条扔进锅里,又舀了一大勺的韩式泡菜辣酱进去,倒上温水漫过。
    不一小会儿,食物浓浓的香味溢出来,锅里的辣酱是令人食欲大开的深红,包裹着软乎乎的年糕条。
    陆驿远躺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垂在半空。
    “饿死了,饿死了。”
    宋真把两碗辣炒年糕端出来。
    陆驿远站在阳台边上,用手指轻轻戳着那盆小仙人球上的刺:“我儿子长势喜人。”
    宋真词穷,大概是他阅历不够,遇上的人还不够形形色色,不足以应付陆驿远这种怪人。
    宋真说:“家里没饭桌,就在茶几上将就吃吧。”
    他正要从柜子里给陆驿远拿出榻榻米坐垫,陆驿远早就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举起筷子准备食指大动。
    这场景些许违和,陆驿远一身的西装革履,却躲在这拥挤又廉价的小宿舍里,席地而坐对着一碗辣炒年糕。
    “地上不干净。”宋真让陆驿远也坐上榻榻米坐垫。
    他俩面对面在木茶几上吃辣炒年糕。
    陆驿远满怀期待吃了第一口,就顿时辣得说不出话来,只觉一把火从喉咙一路烧到了胃,他摆摆手,哑着嗓子咳嗽:“水,水。”
    宋真哪能料想到陆驿远根本不能吃辣,他给他端来一杯凉水,陆驿远如获救星。
    宋真抱怨:“吃不了辣,逞什么能?”
    陆驿远还在辣的余韵中缓不过来,他起身又去倒了碗水:“没事,用水涮一涮能吃。”
    陆驿远当真就夹着年糕条,在清水里过了一圈,然后再塞进嘴里,还不停地说好吃好吃。
    不可理喻,宋真不想管他了,吃自己那份。
    “喂,你嘴边沾上酱汁了。”陆驿远抬起头提醒宋真。
    宋真的嘴角下边沾着一抹红色鲜艳的酱汁,他不明所以地伸手去拿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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