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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为视角的差别,因为此刻在胸腔里振奋勃动的心脏,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壮阔和生命力。
难怪人们热爱登山,热爱攀岩,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太棒了,好像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海洋。
“这上面风景真好啊!”他忍不住高声喊道,“感觉太好了!”
秦威航笑了,他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说:“你许个愿吧。”
秦威航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低沉的嗓音在空谷中带着回响,安宁低头往下看去。是秦威航送他上来的,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这个人,他可能此生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
他闭上眼,许了个愿。
以为这是自己红点的第一条线路,下去时一定会不舍,但是降落时他并没有太多留恋,风景他已经看过了,也许比起这里的风景,他更留恋下面那个保护他的人。
落地后他往后踉跄了一脚,秦威航右手在他背心撑了一下,问他:“许了什么愿?”
“哦,”安宁边收绳子边严肃地说,“我许愿你期末不要挂科。”
低头解绳子的秦威航顿了一下,抬眸看他,有点失笑:“我差到让你都要许愿的地步了?”
“万无一失嘛。”安宁说,“就跟你在攀岩上无人能敌,但你还是需要一个保护者一个道理。”
秦威航没说话,默默收好绳索,蹲下放进了登山包里,安宁也取下安全带,好奇地问:“如果你冲坠了的话,我拉得住你吗?”
“你再多吃一点就能。”秦威航没抬头地说。
“我吃得不少了,每顿都是二两饭。”他在秦威航旁边蹲下,把换下来的冲锋衣装进背包。
“我说的是肉。”秦威航拉上了登山包的拉链。
“……肉吃多了容易长胖。”
秦威航起身,拍了拍登山包下面,转身道:“那要看是什么肉,我很胖吗?”
安宁下意识就认真看他了,不怪他下意识,秦威航转过来那一下,沐浴在那一束光下,就好像在命令你现在看他一样,他艳羡地说:“你当然不,但你运动量毕竟大。”
“我除了攀岩,比你多出的运动就是打篮球,那你跟我打篮球吧。”秦威航背上登山包,说。
安宁心想你就别拿我说笑了:“我怎么跟你打篮球啊……”那不稳输么?
“你以前也陪我打过啊。”
“那不一样,”安宁跟在秦威航身后,边走边道,“要是我和你打,我得被你撞飞。”
秦威航笑出声,末了一副颇无奈的口吻,说:“那我订了牛奶,你以后和我一起喝吧。”
安宁错愕,看着秦威航若无其事边说边走的背影,又听见他接着说:“不想运动量大,又想体格好一点,不只有这样了吗。”
看着这个走的头也不回的背影,安宁心里又酸又热,一言不发紧紧跟上秦威航的步伐。
其实许的心愿不是那个,他知道秦威航一定不会挂科的,站在岩壁顶的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心愿,希望以后还能继续像这样和秦威航一起攀岩,以后他还能做秦威航的保护者。
第52章
“想好名字了吗?”一块儿出去的时候秦威航问。
“嗯,”安宁跟在后面,点头,“之前不是叫just?soso吗,这条叫veryon吧!”
秦威航转过头,一脸“你认真的吗”的表情。
安宁说:“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你红点的,我还想好了,下一个你红点的线路我们就叫R1!”
秦威航失笑着往前走:“那我得买多少辆街跑啊……”
听语气安宁有点儿不确定,出去的道路狭窄,只够一人通行,他现在跟在秦威航后面,想赶上几步探头瞅瞅秦威航的表情,刚赶上去,秦威航就又长腿一迈走到很前面了,他只好在后面问了句:“……你不喜欢啊?”
秦威航边走边道:“没有啊,挺喜欢的。”说着回了下头,他没有完全把脸侧过来,但安宁还是看见了他挑起的眉梢,是愉悦的表情。
他又放宽心跟上去:“或者用你喜欢的潮牌也行。”
秦威航想了想:“OFF?WHITE?……听起来好像不吉利啊。”
安宁也笑起来:“其实我还想过用九大行星的名字,或者探测器的名字。”
你不是想当宇航员吗?那么以后每一块全新的岩壁,都会成为你的星星之旅。
秦威航的脚步仿佛放慢了些,甚至轻了些:“你都想了这么多了啊。”
他们又从一线天光走进了昏暗的隧道,秦威航的声音在洞穴内回荡着,低沉又柔软的感觉好像水漫进甬道里,安宁感到一股难以言状的包裹感,他被包裹在这条狭窄的山谷缝隙里,也被包裹在这个声音里。
后来他们都没有说话。在逼仄昏暗的空间里,安宁好像更能感受到秦威航的高大和温柔。
走出裂缝,外面早已天光大亮,薄雾都散去了,安宁感到自己从那种被包裹的氛围中解脱出来,他们之间的稠密感好像突然就被稀释了。
森林还是森林,只是多了很多鸟鸣声,安宁忽然想,也许哪里躲着山猫、豹子、猞猁什么的,便问秦威航:“你经常一个人出来野攀,不担心遇到野兽吗?”
“两个人就不用担心了吗?”秦威航回道,微弯的眼睛看向他,像在说“你傻不傻呀”。
安宁被这个眼神看得心头一阵不淡定,强作掩饰地点头:“……也对啊。”就他和秦威航两个人,野兽也不会看在多了一个他的面上不来攻击吧,说不定还会觉得是加餐的好机会呢,他又想到什么,“也不止是野兽,像127小时,那样也挺可怕的。”
秦威航说:“不错啊,看了蛮多东西。”
是啊,安宁心想,占掉了多少自习的时间,下学期的奖学金我都已经不抱指望了。难怪高中学校不让早恋……
“我遇到过猞猁。”
秦威航忽然语出惊人,安宁竖起耳朵,紧张地问:“它攻击你了吗?”
秦威航回头,眉梢带着笑意,又是一个“傻不傻啊”的表情。
安宁尴尬地问:“那……猞猁漂亮吗?”
秦威航走在前头点了下头:“挺好看的。惊鸿一瞥而已,我当时在通电话,它躲在灌木后面,要不是看见耳朵,我也认不出那是猞猁。”
“它为什么没有攻击你啊……”安宁费解地自言自语着。
秦威航也回忆起来:“我觉得它只是对我好奇,我也没有感觉到它的敌意。”
“所以你就这么走了?”
“是啊,”秦威航说,“我就从它面前走了。”
其实后来在网上查了一下,他这样背对着野兽离开是挺危险的,那只猞猁没有攻击它,可能是发了善心吧。
“你在通电话,它可能是听见你的声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