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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掉光了,手上只剩下陪伴他多年的硬茧:“我对人不感兴趣,人太复杂了,我喜欢动物。”
“那你老了怎么办,找个动物陪你?”
“可以啊,”秦威航说,“我找个眼睛干净的动物,它不用说话,我就知道它在想什么,动物也不会骗我。”
“那你可以找个眼睛干净的人。”虞冉说。
秦威航站起来,说:“没有这种人。”又瞄了眼虞冉扔到一旁的手机,说,“拍了什么,给我删了。”
“哎呀也没有什么,留个纪念嘛。”虞冉嘿嘿笑着站起来,赶在秦威航动手前悄悄挪过去捡起手机,“我打算打印出来,裱起来挂在攀岩馆前面,提醒大家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
秦威航盯了他一会儿,自己走到一边,去提来了拆岩点的工具。
空旷的岩馆里,电动螺丝刀吱吱响着,虞冉望着秦威航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说:“跟你说件事儿。”
“什么?”秦威航把一块捏点卸下来。
虞冉说:“你爸刚才来电话了。”
秦威航装岩点的手都没停:“是吗,什么时候?”
“就你给唐紫训练的时候,我说你没在我这儿。”
秦威航点点头:“谢了,以后都不用跟我说。”
虞冉叹了口气:“但那也是你爸啊。”
秦威航说:“他现在正和情人在夏威夷,在做我爸之前,他首先是个男人。”
“人家是合法夫妻,那是你继母。”
秦威航放下手里的电动枪,转头道:“你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可能朋友都没得做。”
虞冉就闭嘴了。
秦威航又拿起工具,将那个手点狠狠钻了上去。
第24章
第二天的法理学课秦威航再一次缺席了,安宁也有点在意起来,王秋霖老师的课他这一缺就缺了两次,上一次王秋霖老师没提,这一次再不提就也有点过不去了,果然王秋霖在课上问:“秦威航又怎么了?”
全班鸦雀无声,安宁只好说:“哦,他生病了。”
他硬着头皮说得没几分底气,好在王秋霖老师点点头没有再问。
安宁低头偷偷发了条微信给秦威航:你怎么没来啊?
秦威航没有回他。
那堂课安宁很认真地记了笔记,还详细地划上了重点。他记得快,字本来就写得不咋地,一写快了更是潦草得像鬼画符,所以回去还得再誊写一遍,不然没人看得懂。
中午和梁胜寒在食堂吃完饭,安宁去干洗店取回了昨天送洗的衣服,昨日那场暴雨让今天的天气益发秋高气爽,他提着衣服慢慢走回学校,经过校道时见两边都搭起了不少社团招新的展台,听说今明两天是A大的社团日。
校道上难得一见的热闹,安宁放慢脚步边走边看,社团活动五花八门,有的社团拉着横幅,有的竖着易拉宝,人气最高的要数摄影社,他往扎堆的人群里望了望,一眼就看见了黄琴真,笑着想,果然啊。
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涯像画卷一样摊开,可惜和自己无缘,他每天的日程塞得满满的,实在找不到时间去发展这些个人爱好,也只能这样望一望,感受一下氛围了。
社团展台快走到头的时候,安宁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银杏树的花台边竖着一面易拉宝,他不敢相信地推了推眼镜,那上面印着一名金发碧眼,赤裸着上身的深水攀岩者。安宁站在洒满金黄银杏叶的校道上,像是又穿越回了第一次看见秦威航深水攀岩的那天。
易拉宝下方印着“A大攀岩社”几个打字,所以A大竟然有攀岩社吗?
一个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同学,对攀岩感兴趣吗?”
安宁闻声转头,都不确定对方是在问自己,毕竟他怎么看也不像是户外极限运动的料,不过他还是上前询问了社长:“请问,是攀岩还是登山啊?”
社长回答:“主要是攀岩啦,偶尔我们也会组织一些登山活动,去攀岩溜索什么的也经常需要登山的。”
已经有一个女生在写报名表了,她填完起身扫了社员给的微信二维码。不过相比有黄琴真所在的摄影社的热闹,这边可真是门可罗雀啊。安宁又回头看了一眼易拉宝上的深水攀岩图,有些心动起来:“那……需要会费什么的吗?”
“不需要会费,只是出去活动如果有费用支出需要分摊。”社长说。
不需要会费,这么好啊!安宁越来越心动,压根忘了攀岩装备也是一大笔开销:“我完全没有攀岩基础,也可以加入吗?”
“当然可以啊,”社长点头,“我们社团每年都有不少新人呢,谁不是从新手开始的啊?”
安宁还想问什么,听见那名刚刚报名的女生问了句:“对了,秦威航是攀岩社的吗?”
社长和旁边的社员被问得一愣,随即抱歉地笑起来:“他不是啊,他是大神啊,我们只是业余爱好者,我还巴望着他参加呢!”
女生撇了撇嘴,略有些失望。
女生离开后不到一分钟,秦威航就出现在了这条种满银杏的校道上。他在这天回学校交宪法课的作业,宪法课的黄老师因为眼睛不太好,作业都是让他们打印好后投递到他的个人信箱里的,周一就是截止日。
上一次宪法课留的作业秦威航还是微信发给安宁后,安宁打印好了再帮他投到信箱的,本来不想麻烦别人,毕竟自己那个Paper写得也不怎么样,不太想让学霸看到,不过也确实不想为了交个作业特地跑来学校一趟,两相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发给安宁了,希望他只管打印就好,不要多看一眼内容。
可后来安宁还是回他了,问他:你就写了一页吗?黄老师说的是2000字,一页不够的。
他当时也不知怎么回,给尬了一下,也不晓得自己听的什么课,连2000字的要求都能听漏。最后想说你就这么打印吧,不用管它。
反正他也不在乎平时成绩,就算挂科延毕也并不放在眼里。
结果不知怎么的忘了回复,晚上安宁又发来了微信语音,说:“我帮你补一点内容上去吧,凑足两千字,好不好?”
本来并不觉得好,一点都不好,因为他是真的不在意一个法学院的老师会怎么看他,给他多少分。但可能只是为了回那声“好不好”,完全就是为了回那三个字,与前半句无关,他没有多想就举起手机,回了声:“好。”
回完其实就后悔了,要帮他补字数的话,安宁势必会看到他写的狗屁不通的内容。
他在指力板上完成了一套臂力训练,在沉重的呼吸声中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后来作业顺利过关,平时成绩也有了,好像还拿了个B+,他也没有和安宁说一声“谢谢”,因为不想再面对那篇写得狗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