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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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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季善醒来时,沈恒已不在身边,太阳都快透过窗户,晒到她床上,让她知道,已经午时了。
    她迷迷糊糊的发了会儿呆,觉得人清醒了不少,嘴里也干渴得不行了,才翻了个身,打算起床。
    却是刚一动,浑身便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般,酸软得不行,尤其是腰和臀,让她忍不住“咝”了一声,想到了昨晚的情形。
    虽然早已知道沈恒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衣架子了,到底眼见不如上手,等真有了实实在在、最亲密无间的接触时,季善才知道,沈恒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结实有力。
    关键事先被小瞧低估了的某人还存了心证明自己,食髓知味,不知餍足,一次又一次……果然年轻就是好啊!
    季善想到这里,好歹强撑着坐了起来,就见自己身上果然多了不少印记,薄被里的味道也与往日自己单独睡时的大不相同了。
    她知道都是属于沈恒的味道,心里霎时比喝了蜜还要甜,抿嘴笑着慢条斯理的穿起衣裳来。
    刚穿好里衣,门“吱嘎”一声响,沈恒进来了,见季善已经醒了,眉眼嘴角都弯了起来,“善善,你醒了?我还说来叫你呢,没想到你已经醒了。渴不渴,饿不饿?”
    一边说,一边已极自然的上前坐到了季善旁边,伸手一用力,便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坐了,才笑着在她耳边柔声道:“身体好些了没,还痛吗?”
    季善让他温热的鼻息一喷,浑身下意识一缩,还是有些不习惯这般的亲密,尤其还是大热天儿的。
    但知道想要挣开是不可能的,昨晚某人也已经以实际行动向她证明过,他到底有多腻人了,只得吐了一口气,道:“你什么时候起的,我怎么一点儿不知道?家里其他人呢,不会都知道我这会儿了还在睡吧?”
    沈恒笑道:“我早就起了,爹娘一早就去了舅舅家,三嫂跟三哥去镇上了,大哥二哥去了田里给秧苗浇水,大嫂带着孩子们去了大伯家串门儿,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没人会笑话儿你的。”
    顿了顿,又低声问了她一遍,“身体还痛吗?”
    季善见他一副她不回答,他就会一直问下去的架势,只得白了他一眼,嗔道:“痛又怎么样,不痛又怎么样?反正你都只顾自己,才不管我呢!”
    心里则再次感念路氏的体贴,肯定是她怕自己害羞尴尬,提前把家里的人都给支走了。
    沈恒让季善嗔得脸一红,咳嗽一声,弱弱的辩解,“哪有只顾自己,这不是刚开始那个、那个不会,控制不住,所以才……但以后肯定不会了,真的善善,我可以保证的。”
    可惜眼前却不期然浮过了昨晚那细腻嫩滑的触感和酣畅淋漓的痛快,身体也因此自有意识的蠢蠢欲动起来,让他的话平添了几分不可信。
    季善就似笑非笑的晲了他一眼,道:“可见‘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嘴’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
    沈恒越发尴尬了,但见她笑靥如花,想到二人已是如此的亲密,自己有什么可尴尬的?
    立时又理直气壮起来,“我保证的是以后肯定不会再弄痛你,又不是保证的别的,再说了,这不是因为你太美,我太喜欢你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吗?你要怪也该怪你自己才是。”
    季善在他的土味情话下败下阵来,道:“合着还是我的错了?算了,我懒得理你了,口渴得很,想喝水。”
    沈恒忙道:“那我给你端去啊,你等等。”
    说完轻柔的将她放下,去桌边给她端了水过来,还非不要她自己喝,非要喂她喝,等她喝完了,才笑道:“那善善你饿不饿?娘一早就起来给你炖了鸡汤,还加了当归和枸杞,一直煨着的,我去给你盛一碗来,你先暖暖胃好不好?”
    季善对路氏的细致周到已经麻木了,也不怕家里其他人知道会尴尬了,反正她后日就要去府城了,点头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就觉得肚子都快要饿扁了,那你去给我端一碗来吧,我正好穿衣裳。”
    沈恒听她肚子都快饿扁了,已经转身要走了,听得最后一句话,却又舍不得走了,满脸跃跃欲试的看向季善道:“善善,要不我给你穿衣裳吧,穿好了我再给你端鸡汤去。”
    季善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自己都知道没什么杀伤力的瞪了他一眼,“我自己会穿,让你帮我穿,还不知道要穿多久呢,你还是快去给我端鸡汤吧,我真的好饿。”
    “哦。”沈恒到底怕饿坏了她,只得应了一声,“那我马上去。”
    却是忽然低头,捧起季善的脸便热烈的吻起来,直至吻得彼此都气喘吁吁了,才放开她,心满意足的去了。
    余下季善一边喘气,一边只想骂人,她刚起床,连口都来不及漱牙都来不及擦,就来这样的热吻,吻个鬼啊,沈恒也不嫌臭呢?就算他不嫌臭,她也不要面子的吗?
    嘴角却是根本忍不住往上翘,心里更是软得快要成一滩水了。
    等沈恒端了鸡汤回来,季善已经穿好衣裳,头发也编得差不多了。
    她本就已经饿了,再让鸡汤的香味一刺激,霎时更是饥肠辘辘,忙道:“快端过来我喝一口,真的好饿。”
    沈恒本来就有些后悔昨晚闹得太凶,忘了循序渐进的道理,这会儿见她饿成这样,越发悔愧了,一边走,一边吹起鸡汤来,等她接过喝了两口,长吐了一口气,“总算觉得好些了。”
    他才歉然道:“善善,我、我以后真的会控制好自己的……”
    季善见他满脸的后悔与怜惜,就算身体真还很痛,见他这般心疼自己,也要荡然无存了,何况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痛。
    忙笑着宽慰他,“我其实没事儿,真的,方才那样说,不过就是、就是想撒个娇而已,结果你这个呆子竟然当了真。再说了,你不是说了夫妻敦伦是天经地义的事,连孔圣人都说‘食,色,性也’吗,你以后要真怕再弄痛了我,就苦苦压抑自己,那忍得辛苦的可就不只是你,还有……我了,毕竟我对你的心,与你对我的心是一样的,情到深处时,不只你想,我、其实也、也想的……”
    还当经过昨晚,自己已经不会脸红害羞了,没想到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结结巴巴起来,脸更是烫得要烧起来了一般,不由暗暗自嘲,当真是年纪变小了,对着的又是个年下小奶狗,所以脸皮也控制不住的变薄了?
    沈恒已是笑容满面,“善善,真的吗,你也真的想……没有骗我?那我就安心了。”
    心里除了高兴,还有庆幸。
    高兴的是原来季善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愿意与他亲密无间;庆幸的则是遇上她的是自己,要是换了旁人,见她那般的直白、不懂遮掩,不舒服了就立时会告诉自己,而不是咬牙默默忍着,是那般的不谙世事,还不定会怎么想呢……
    大白天的,季善到底不想多纠结于这个话题,这些话显然回头在更狭小的空间、在黑暗中说更合适。
    索性低头又喝了两口鸡汤,才岔开道:“你还是去把大嫂和孩子们都叫回家来吧,这马上就该吃午饭了,总不能都在大伯家里吃吧?昨儿应该剩了不少菜,我再炒两个菜,加上鸡汤,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沈恒不想走,他就想和季善腻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她,感觉到她在自己身边,心里就能涌起无数的柔情蜜意和幸福满足来,迟疑道:“我还是不去叫了吧,大嫂肯定知道带了孩子们回来的……”
    季善却是坚持,“你还是去吧,万一大嫂一直等着我们叫她回来呢?她事情也多,哪能白白这样耽误,等孩子们回来了,我也可以帮着看一下,大丫和小梧好容易昨儿情绪好些了,万一在外面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
    沈恒没办法,只得“哦”了一声,“那我马上去,你先别做饭,等我回来帮你烧火淘米切菜什么的,你就只管最后炒菜就是,省得累着了。”
    依依不舍的去了。
    季善这才把碗里剩余的鸡汤喝完,起身脚步稍微有些僵硬的去了自家灶房,开始生火做饭了。
    她当然没沈恒以为的那么脆弱,但自己的丈夫这般心痛怜惜自己,哪个女人心里又能不受用,不熨帖呢?
    很快沈恒便叫了姚氏和孩子们回家来,原本安静的家里立时热闹了起来。
    沈恒在路上已看到自家烟囱在冒青烟,知道定是季善没等他回来,就在生火做饭了,是以一回家,便径自进了灶房,与季善道:“善善,我不是说了,等我回来我来做吗,你着什么急呢?”
    季善笑道:“就只是生个火做个饭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儿累活儿,我怎么就做不得了,跟我生了什么大病,动弹不得了似的,我又不是琉璃娃娃,哪有这么脆弱?而且我本来就喜欢做饭。倒是你,‘君子远庖厨’不知道呢?快出去吧,至多待会儿吃完了饭,你刷碗就是了。”
    沈恒难得瞪她,“不许口无遮拦。是有‘君子远庖厨’这一说,却也有君子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洗手作羹汤的先例,前人既做得,我怎么就做不得了?”
    一边说,一边已上前帮季善烧起火来。
    可惜说话间姚氏也进来了,见竟是沈恒在烧火,忙道:“四弟可是秀才老爷了,怎么能做这些事儿?快出去,快出去,这些可都是我们女人的事儿,让人知道了,成什么样儿?快出去吧,啊?……小松,你们兄妹几个快叫了你们四叔出去,跟你们玩儿去……”
    要不是顾忌着叔嫂有别,都忍不住要上手推沈恒出去了。
    沈恒无奈,只得看了正抿嘴笑的季善一眼,对姚氏说了一句:“大嫂,那就有劳你多辛苦一下,多为善善分担一些了,她、她身体……总之,有劳大嫂了。”
    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厨房。
    姚氏这才笑着打趣季善,“四弟也太会心痛人了,生怕四弟妹累着了,这么会疼人的相公除了咱们家四弟,可往哪儿找去?四弟妹可真是好福气!”
    心里不无艳羡,四弟长得好、书念得好、前程更好也就算了,竟还这般的会疼人,谁家新媳妇儿圆房的次日,不照样什么家务都得做,且为了给公婆妯娌留下好印象,还得有眼力价儿的什么都抢着做?
    她家四弟妹倒好,婆婆疼的什么似的,相公也是这般的体贴,惟恐她累着了一点半点,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她相公能有四弟一半儿体贴,她睡着都能笑醒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日子已经比村里大多数媳妇儿都好过了,再跟被休了的宋氏一比,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又觉得没什么可羡慕季善的了,毕竟各人有各人的命,强求不来的。
    季善已笑道:“不用往哪儿找去,就咱们自己家,便好几个,爹也好,大哥三哥也好,可都是村儿里数得着的好相公,可见疼媳妇儿是咱们家的家传,我和大嫂三嫂能嫁到沈家,都是福气。”
    姚氏既已想通,自然不会再抬杠什么的,笑着点头:“可不是四弟妹这话,都是咱们的福气……四弟妹坐着就好,我来切菜炒菜吧,不然待会儿四弟可该心痛了。”
    “大嫂又笑话儿人,干嘛得是他心痛,就不能是大嫂自己心痛我呢?”
    妯娌两个说笑着,很快做好了午饭,等叫了孩子们一起上桌吃毕,姚氏又抢着刷了碗,安顿了孩子们睡午觉后,季善见没什么事儿了,这才回了自家房里。
    沈恒立时迎了上来,“善善,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揉下腰按下腿什么的?”
    季善笑着摇头,“我不累,不是说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吗?不过有些困倒是真的,你找本书自己看去,我要睡一会儿。”
    沈恒听得她要睡觉,双眼一亮,“我也有些困,那我陪你睡吧?”
    换来季善的娇嗔一瞪,“当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就跟刚才说要给我揉腰按腿一样,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恒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哪有,我也困啊,昨晚可几乎都是我在出力,都没怎么睡……所以我真的很困了,你就让我陪你一起睡嘛,我保证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做,行了吧?”
    季善呵呵,“我傻了才会信你的话呢,尤其距我上次信了你的话,结果却……,到现在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才不会那么健忘!”
    明明说是要为她清洗,她实在累得不行了,想着他愿意为她服务,当然就最好,就答应了他。
    结果却是还没给她清洗完,他的目光便已是越来越灼人,然后便又抱着她……
    沈恒惟有干笑,“那个、那个……但这次真的不会了,你就让我陪你睡会儿嘛,我真的也好困,根本一个字的书都看不进去,必须得睡一觉起来,才有精神看书,你自己不也常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吗?”
    季善却仍铁面无私,“不行,你有前科,还没过观察期,无论如何都不行!再说你实在还睡,还可以去客房睡,干嘛非要跟我一起睡,不嫌热呢?”
    沈恒又是一番好说歹说,甚至想直接赖到床上不走了,到底还是在季善的软语哀求下:“好相公,人家真的很累很困了,想好生睡一觉,你乖一点儿,看你的书或是自己找地儿睡觉去吧,啊?”
    败下阵来,只得捧着季善的脸一通乱亲,又趁机提了要求晚上季善必须怎样怎样,才绕到外间书案前看书去了。
    却是一转过身,嘴角已是高高翘起,心里说不出的快活。
    季善心里同样说不出的快活,褪了外裳,上床躺下,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甜甜的梦乡里。
    等季善黑甜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沈松兄妹几个都在院子里又是欢笑又是拍手的,也不知在高兴什么。
    她只觉精神焕发,下床穿了衣裳,便去了灶房帮着姚氏做晚饭。
    等晚饭做得差不多时,先是沈石沈河从田里回来了,随即沈树温氏和沈九林路氏也一前一后都到了家,家里便越发热闹了。
    季善与姚氏便将饭菜都端上了桌,大家团团坐下开吃后,少不得都要关心一下今儿路舅舅家办酒的情形。
    沈恒先就笑道:“舅舅向来人缘好,今儿又是去锦上添花,肯定客人远超预期,多得舅舅家的屋子院子根本装不下吧?”
    路氏正低声问季善身体可有不适,“鸡汤可都喝了?别仗着如今年轻,就不知道保养,尤其你早前还亏空过身子,更得好生注意才是,等回头你们去了府城也是一样,记住了吗?”
    见季善一张脸艳若桃李,不过一日,就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娇艳与妩媚;再看沈恒,也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眉宇间也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成熟与刚毅。
    小两口儿都一夜之间,从青涩的小姑娘和少年郎,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和男人,心里就越发的欣慰了。
    问得季善是满脸通红,只能小声哼哼,“都喝了的,也知道保养的,娘只管放心吧。”
    沈九林见路氏顾不得回答沈恒,遂自己回答起来:“客人的确多得不得了。不但路家村儿家家户户都去捧场了,周围其他村儿的人听说你们舅舅家今儿摆酒后,也去了不少人,每次都是席开八张,还足足开了四轮才开完,鞭炮声简直响得老远都能听见,可让你们舅舅好生破费了一把。”
    沈树笑道:“就算破费得再多,舅舅舅母心里也是高兴的吧?”
    本来今儿沈树也说要带了温氏去路舅舅家捧场的,想到他若去了,沈石沈河是去还是不去呢?去的话,万一路舅舅不欢迎,连门儿都不让他们进呢?不去的话,旁人照样要说嘴,路氏与沈恒心里只怕也不会痛快,且这个当口,沈河又哪有心情?
    只得没去,借口要去镇上看温父温母,只让路氏给路舅舅带了礼钱。
    路氏已与季善说完了话儿,听得沈树这么说,笑着接道:“可不是,你们舅舅今儿高兴得什么似的,比当初他自己成亲,比当初他第一次当爹,当爷爷都还要高兴,当然花再多银子也是心甘情愿。”
    路舅舅本就是性情中人,尤其此番沈恒还那般的替他长脸,替路家长脸;关键沈恒还凭自己的本事学识,狠狠踩了孙秀才母子的脸,还肯那般维护路氏,对路舅舅来说,简直就是二十几年的大仇一朝终于可以得报了,花钱算什么,折寿他都愿意!
    沈恒道:“那也不能让舅舅舅母破费太多才是,娘,您该多给舅舅拿一些银子的。”
    路氏道:“你当我不想呢,问题也得他和你舅母肯要啊,反正明儿他们两个要来咱们家为你送行,你到时候自己给他们说,看他们要不要你的银子吧。”
    “舅舅舅母还要来给我送行啊?这么大热的天儿,又是何必呢,爹娘该劝他们别来啊。”沈恒忙道。
    路氏还是那句话,“我要劝得住,怎么可能不劝?总归你有什么话,还是明儿见了他们自个儿说吧……”
    一家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儿,很快便吃完了,姚氏与温氏便收拾起来。
    季善见自己没什么需要帮忙的,遂先回了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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