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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诈呢?然而见樊家军上下跃跃欲试,仿佛已经胜利在望的模样,想到前两日才质问过樊之远,后者那冷冰冰的警告声,便识相地都没有问出口。
樊之远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说:“传令下去,整军待命。”
这一声,不管愿不愿意,所有人都顺从听命。
将军们都领命去集结自己的军队,樊家军的则慢行了一步,卫平问道:“将军,真打啊?”
守城容易攻城难,军中还有各怀心思之人,其实并不适合,至于方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镇住这些首鼠两端之人。
真打起来,很容易成为一盘散沙。
樊之远说:“不打,只为威慑,至于遥城和其他三城,大夏会不会自己送过来,就看你们装得像不像了。”
数十万大燕大军压向遥城,密密麻麻的人数,樊字旗迎风招展,马蹄声仿佛整个大地都为之震动。
手里拿着三道金令,不得不回京的四皇子看着站在面前的大皇子,眼里带着浓浓的不甘,他做着最后的挣扎道:“大哥,他们都是虚张声势,别看这么多人,其实早就已经四分五裂,让小弟带兵,一定能杀他们片甲不留!我一定将燕荆九州重新捧到父皇面前,让樊之远死无葬身之地!大哥,再通融几日,就几日!”
四皇子几乎用恳求的语气。
然而带着大内禁军奉旨而来的大皇子却笑了笑,眼里带着轻蔑道:“四弟,父皇既然知道你的心思,怎么还会放虎归山,再让您执掌兵权呢?说来,你这个局布得可太让人心惊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为兄回京向父皇请罪,好好解释一下这姜直的事,认个错。说不得父皇顾念旧情,不过是圈禁了事而已?”
四皇子显然是被激怒了,猛地站起来对着大皇子吼道:“我什么心思?我一片忠心耿耿,为父皇开疆辟土,哪儿来的别有心思?是你们从中作梗,让我错失良机,你们……放开!”
两旁的大内侍卫连忙向前锁住他,压制着不让他动弹。
大皇子被喷了个满脸,却唾沫自干,挂着冷冷的笑道:“那老二之死总是你干的吧?”
四皇子顿时噎了一下。
“犹记得老二死讯传来,你是多么义愤填膺,恨不得手刃弑兄之凶,非得为他报仇雪恨,这才劝逼着父皇出兵。然而没想到啊,这真正的凶手恰恰是你,连兄弟都杀,多心狠啊!老二一心为了大夏,不惜万里向大燕低头借粮,百姓们可都记得,谁杀了他,便是杀了他们的衣食父母和生活希望。连若兰大师都能收买,老四,你的野心太大了,父皇还有万千黎民百姓都看在眼里呢。你回京的时候一定要望望围观的百姓,看看他们有多憎恨你!这样,老二在天上才能含笑九泉吧!”
四皇子心头顿时笼罩了一片阴影,周身如坠冰窖。
“虎威将军已经卸了兵权,你不用挣扎了,待捉到大燕的奸细姜直,这就一同回京去,有什么话,跟父皇说。”
四皇子听到这里,便明白大势已去,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
他一把抓住大皇子,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振振道:“没有虎威将军,怎么对抗大燕?如今兵临城下,谁能抵挡?你们到底怎么办?”
“这就不劳四弟费心了。”
大皇子冷漠地说了一句,然后抽了抽手,可惜却没有抽出来,四皇子的手劲很大,只见他瞪着眼睛飞快地说:“千万不能投降,大哥,绝不能认输!樊之远是强弩之末了,相信我,他身上惹着官司,大燕皇帝忌惮他很快就会将他召回去,只要他一走,大燕军就不足为惧,不论是谁接受大军,一定不能求和,你听到了吗,不能!”
四皇子咬着牙说出最后的坚持,也是极尽的肺腑之言,似乎要将自己的心给剖出来,啐着血肉道:“大哥,不论怎么样,咱们终究是大夏人,绝对不能投降!只要打下去,能赢,一定能立功!”
那双满满不甘心的目光带着一点希望,然而大皇子却慢慢地将四皇子的手给拉开,轻声说:“老四,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若是老二没死,这燕荆四州也该还给大燕,不过那时候还能借到粮,这会儿却什么都没有了。大夏百姓不想打仗,更不想为了某人的野心打仗,只想好好活着。”
他这一话将四皇子眼中的希冀彻底破灭。
“将四皇子看押起来,明日一早回京,抓捕姜直,一同带回去受审。”
看着四皇子被带下去,这位大皇子才装模作样地深深一叹,接着说:“来人,派使臣给大燕的统帅带句话,大夏一向以和为贵,因着某些人从中作梗才兵戎相见,本王愿带着诚意亲自与他和谈,万万不要伤了两国和平,让百姓生灵涂炭。”
“是。”
樊之远带着大军压向遥城,虽然心怀各异,犹如散沙,可看着却气势如虹,压迫感十足,非常能唬人。
大军在三里地外停下,先锋营便上前叫阵去,看着真要攻城略地。
遥城的守将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以及架在后方的登云梯,简直胆战心惊,总觉得下一刻遥城要不保,将城门死死地关着。
这个时候,大燕的各处将领才反应过来,难道真的要打吗?大夏那几十万的大军难道是摆设?
他们正要劝说樊之远三思的时候,没想到遥城的城门开了,一小股骑兵似护送着中间的一位使臣摇着谈判的旗子朝我方而来。
樊之远没有为难,开了道接见了这位使臣。
然后这位使臣一开口便惊呆了在座所有的将领,在大燕陷入如此混乱之中,再好不过的入侵机会,大夏居然是来求和的。
大概唯一不意外的便是樊之远了,他四平八稳地坐在帐中,只说了一句话:“退兵可以,交还燕荆四州,以及,将姜直完整地送回我军。”
樊之远干脆又强硬,颇有种不答应便开战的气势。
使臣没有多停留,在大燕万双目光的注视下回了遥城,要求送到了大皇子的面前。
交还燕荆四州是他离开夏国皇都的时候从帝王那里得到的让步,不难,唯一的意外便是那个姜直。但是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这次最大“功臣”不就是这个奸细吗?
门口传来一个脚步声,大皇子回头就问:“人抓到了?”
来人回答:“还没有,有人在追杀他,他得了消息,一早就逃了。”
大皇子冷笑道:“定然是老四想杀人灭口,一定要活捉他。”
“是。”
黑夜中,一人犹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地逃窜着。
在他的身后,各种势力追捕,姜直不知道自己逃窜的意义,但他明白天地之大,如今却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一人如同鬼魅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似乎在欣赏着他的狼狈和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