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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皇后却唤了一声:“等等。”绿云便止了脚步,只听到皇后低声道,“让她来吧。”
有些无奈和心酸是作为皇后必须要品尝的,哪怕是亲手将人推过去。
与绿云略微急切的脚步声不同,这次走进来的明显沉稳了许多。
“娘娘,药煎好了,请趁热喝吧。”温柔轻缓的嗓音,如同一袭凉风带走了夏日的燥热。
燕帝闻声不由地侧过头望着来人,却见到一段柔美的颈项,低眉垂眸,安适淡然。
燕帝的心蓦地快速跳动了起来——施愉。
他努力地抑制自己,让目光不要变得太过灼热,然而终究那多看了几眼落在了一直观察着他的皇后眼中。
皇后觉得明明没有喝药,然而嘴里已经弥漫了浓浓的苦味。
她按下心中的不适,开口道:“皇上。”
燕帝回过神,尴尬地一笑,顺手端起了药碗,拿着勺子舀了舀,吹了吹,看起来体贴的模样。
施愉便拿着托盘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看着燕帝一勺又一勺亲自将药喂到皇后的嘴里。
这药明明苦的掉渣,然而皇后却甘之如饴。
屋子里站着三人,心思却各有不同。
待药碗见空,施愉上前递了帕子,又呈上托盘让燕帝放碗,最后欠了欠身,退下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她的眼神不免还是往燕帝的身上落了落,有些怀念,藏着暗暗的情愫,这一切燕帝没看到,但落入了皇后的眼底。
施愉离开后,皇后见燕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扯了扯嘴角道:“皇上看她可是熟悉?”
“有点面熟。”燕帝斟酌地说。
“皇上贵人多忘事,当年名动京城的施家大小姐,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记得太清楚了,哪怕她就在西侧宫,做着最低等最繁重的活,他心疼恨不得替她受之,也不敢过去找她,甚至暗中照顾她,如今好不容易才到了眼前呀。
燕帝的目光望向了门口,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装出一副物是人非的感慨:“是她啊,原来还在。”
燕帝的表现,皇后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很想问一句:还喜欢吗?伺候你可好?
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燕帝探望了皇后,虽然只见了施愉一面,甚至都没说过一句话,但他依旧激动得难以自持。
李璃不得不宣召入宫,听着他哥犹如毛头小子一般表达那份殷勤迫切。
然后泼上冷水道:“多危险啊,皇兄若是稍微表露出爱恋来,说不定过两天愉姐姐就能魂断后宫了。”
这水是真的冷,瞬间浇灭了燕帝心中的火苗。
他在李璃的对面坐下来,自嘲道:“阿璃,你说历代皇帝还有比朕更窝囊的吗?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那多了去了,自古帝王心头好,皆是红颜早逝。要么,就像我家大将军那样,身手了得,又手握兵权,没人敢动。”李璃说着说着有些得意,人还要保护他呢。
燕帝瞬间有些无语,这两者能一样?不是谁都跟李璃一样喜欢这种硬邦邦大男人。
“总之,什么时候再见愉姐姐,皇后会安排的,皇兄你什么都不能做。”李璃提醒道。
燕帝一叹:“朕心中有数。”
李璃虽然嘴上说说管不到施愉,可心里终究会挂念,说到底,还是帝王不够强大,而他能做的只有尽快让燕帝掌权,这便意味着得将朝中两座大山继续搬一搬。
他从宫中溜达着出来,想想还是到八卦小报的铺子里去瞧瞧。
新一期小报又要开始选文章了,里头有的筛选各处记者送来的消息,有的埋头奋笔疾书记录看点,一个个忙忙碌碌。
倒是令李璃意外的是蓝舟也在,他似乎正在跟某人洽谈适宜,见李璃到来,便让对面之人稍微等等,迎了过来。
“王爷。”蓝舟抬手行了一礼。
“小报发行到附近州府,跟那些书商谈得如何?”李璃一边问,一边请蓝舟坐下。
蓝舟道:“一切顺利,京城乃其他地方风向,虽然也有跟风八卦小报者,然而论新闻趣事,插图排面,还得是八卦小报。各地的书商争相订购,甚至是今年早些时候的几期,都想请小报再次刊印。”
“早些时候的事,过了也就过了,不重卖。接下来可以加大刊印,不过作坊的产量是不是不够了?”李璃问。
“是,小的以为这作坊再开在京城有些不合适,刊印完毕送往各地,这运输的费用便不菲,若碰上阴雨雪天,容易受潮糊字,不如就在当地开作坊,每期的稿件一出便快马送过去,直接刊印发行就行。”
李璃点点头,没有异议:“好,这事就这么办吧。待会儿让西去来见你,趁着作坊开起来,直接插入明桩。除了京城,我还想知道地方之事,等明桩站稳,再让北行安排暗桩。”
蓝舟知道八卦小报的作用除了让百姓言论推动朝廷以外,更多的,便是将这一个个密探安插下去,京城内已经尽在李璃掌握之中,如今便要开始辐射京城之外。
蓝舟道:“小的明白。”
李璃瞧着蓝舟,忽然问道:“你家少爷来京那么久,你想不想见见?”
蓝舟笑着摇头:“不了,有王爷照看,小的见与不见都一个样。相反若真见了,与王爷来说怕还得露馅,坏了您的事。”
“本王能有什么事……”李璃嘀咕了两声。
“云溪少爷都被您撵到别院去了,不就怕少爷认出您来吗?”
李璃:“……”
蓝舟见他说不出话来,不禁一叹道:“王爷,说句实在话,您若着真心喜欢少爷,有些误会还是早些解开为好,五公主虽然和亲北上了,毕竟还活着。少爷打仗打得如此不要命,说来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五公主。明明就在眼前,何必让他将感情浪费在不相干人的身上呢?”
调戏樊之远犹如个中老手,实则纯情小处男的李璃忽然觉得很有道理。
恩情也是情啊,为啥不要,还便宜了外人。
他呼啦两下扇子,看着蓝舟说:“你不是还有事忙吗,去吧。”
然而蓝舟没走,思索了片刻他道:“王爷,小的刚才招待的是穗芳街苏月布庄的东家,她想要上这一期的小报,给出的广告费是苏月布庄。”
“这是什么意思?”
“身家资产。”
“这么多,苏月布庄,分店开了好几家,算是资产雄厚了。”李璃纳闷道,“这位东家想做什么?”
“上一次头条。”
“这是有故事啊!”李璃思索了半晌,忽然将扇子一打,记起来了,“苏月布庄如今的东家,是永昌伯的长媳吧?”
“正是,她全名苏月,乃苏州人士,家中独女,开的就是苏月布庄,六年前随父搬到下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