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佳歆摇头，“不会呀，只是好奇你这种只会读书的乖宝宝怎么会初中就玩桌球。”
    他浅笑着回忆，“初中时，有一段时间总是很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又没地方表达和宣泄。后来有一次被家里亲戚带去台球馆，突然就爱上了。”
    他正值青春叛逆期，繁重的学业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急于想宣泄那些多余的精力。但从小的教育不允许他做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于是他选择用打台球来纾解压力。
    那时的台球厅里多是无业游民和小混混。每天放学，他便偷偷钻进去，起初只是站在边上看，在满屋的香烟弥漫中，听着球与球撞击的声音，小混混们讲粗话、谩骂的声音，甚至还有开黄腔的声音。
    在乌烟瘴气中，那颗压抑的心也随之躁动，他开始拿起球杆，开始挽起袖子击球，开始学他们抽烟、骂脏话、说黑话……然后，走出台球室，披上校服，又变身为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少年。
    那是他青春岁月里最隐秘又最珍贵的记忆，每当他怀念那个充满矛盾和冲突的少年时，就会去玩台球，似乎只有在拿起球杆的那一刻，他才找回了热血的、鲜活的自己。
    在这个夜晚，他将这写鲜为人知的事毫不保留地分享给她。
    他淡声道：“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不良的一面？”
    “还好吧，谁还没有过中二时期。”郑佳歆毫不在意地说，“我念高中时，一天到晚逃课，最喜欢的事就是躲在学校天台上睡觉，我和阮夏就是这么认识的。”
    段衍眼眸略垂下，想起阮夏那天说过的话，“当初她可是在天台观察了我足足一个月才出来和我打招呼。所以呀，你想要娶她，得让他发现你值得她交心才行。”
    他想要她的心，更愿意先把自己的交给她。
    郑佳歆：“人不中二枉少年，我倒是觉着，这样的你更真实，更有意思。”
    “你们好学生都有一个毛病，就是习惯端着，习惯把自己打造成毫无瑕疵的完美品，不允许出错，不允许失败，可人生这样也太没劲了。”
    “就像你，要是没有那段台球厅的不良少年岁月，回忆青春，除了学习、成绩和名次，还有什么？长大以后，除了钱、地位、名利，又剩下什么。”
    “现在多好，还有个自己喜欢的特长。而且，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打球的时候真的很帅。”她双手捧脸，故意嗲声嗲气，“段衍哥哥，你刚刚超帅气的！”
    段衍眼角稍弯，“哥哥？”
    “你比我大，难道不是哥哥？”她装可爱地眨巴眨巴眼，“难道要叫叔叔吗？”
    段衍敛着下颚，“我很老？”
    郑佳歆：“肯定比我老。”
    段衍沉默几秒，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服务生恰在此时送东西上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段衍调整了下情绪，“快吃吧。”
    郑佳歆叉住一个鱿鱼圈，放进嘴里，含糊道，“味道还不错，你也吃点吧。”
    段衍抿了口酒，“你吃吧。”
    郑佳歆一边吃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聊到乐队停唱，他们才跟着其他客人离场。
    路上，段衍见她不时抓抓手臂，抓抓腿，便问：“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郑佳歆点头：“嗯，好几个包。奇了怪，我明明喷了驱蚊水。”
    “可能药效过了，一般避蚊胺只能持续4个小时左右。”他解释。
    见她还在抓，段衍劝道，“不要抓，越抓越痒。海岛的蚊子都很毒，抓破了容易感染，晚点我给你送止痒膏来。”
    “可是好痒。”她烦躁地皱眉，下意识就想去挠。
    却被他一把捉住腕子，“你看。”
    他手指向天空。
    郑佳歆仰起头，惊呼：“哇，好漂亮！”
    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一条淡淡发光的银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那是银河。”他指着那条白色的光带说。
    “嗯。”郑佳歆痴痴地望着，忽然觉着世界安静下来，只有星星在不停地眨着眼睛。
    段衍静静凝视着她，眼神如她一般沉醉。
    郑佳歆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仰痛的脖子，拿出手机随意拍了两张照片，看看却不太满意，“夜景还是得上单反和三角架。”
    段衍：“要去拿吗？”
    郑佳歆：“没带三角架，没事，这次先用眼睛拍下来，稍微留点遗憾，才能下次再来。”
    段衍点头，再次握住她想挠痒的手，“别挠。”
    郑佳歆她皱起鼻子，“好吧。”
    许是怕她再瞎挠，他干脆一路握住她的手腕，到她房间门口时，才松开，“我去给你拿药，如果痒，可以用冰块敷一下，不要挠。”
    郑佳歆抿了抿嘴，应好，转身进房。
    不一会儿，段衍把止痒药膏送过来，简单交待了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