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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林酒从江元野开始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就绷起来了,江元野的声音压得很轻,似乎是太轻了的原因,竟然显得有点抖,尾音飘在半空中,逼着林酒给他一个答案:“你愿意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元野觉得他整个人都是木着的,全身上下没一处是被自己控制的,全凭本能,连脑袋都僵住了,满眼只剩下林酒。
明明前几天他还觉得林酒十分可恨,吊着他耍着他,说喜欢他又不肯承认,满肚子都是翻腾着的怒火和不甘,他恨不得把林酒的脑袋敲出个洞来去看林酒到底在想什么,但只要多看林酒两眼,他又觉得之前那些事儿都可以放下了,只要林酒点个头就行。
江元野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眸里好似流淌着细碎的、七彩的光,连带着他说的话好像都带着一点让人迷醉的甜酒气息,他低下头,微热的气息卷着声音,一点一点钻到林酒的耳廓里,蛊惑着林酒,又一次问他:“你愿意吗?”
江元野都数不清自己问了多少遍了,好像是三遍,又好像是四遍,他焦急难耐,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回应。
林酒显而易见的被诱惑了。
他的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着衣角,被江元野这罕见流露出来的温柔瞬间捕获,差点就要真的冒出来一声“愿意”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林酒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响,是别墅侧门被打开,然后就是林艳秋的尖叫:“林酒,林酒?”
林酒如梦初醒,猛地推开了江元野,江元野猝不及防的被推开,三魂归位,蹙眉一侧头,就看见林艳秋快步跑过来。
江元野一退开,刚才还充满暧昧气息、温柔又甜蜜的氛围瞬间抽离,小花园又变成了那个百花凋零秋风瑟瑟的小花园,林酒在墙边还维持着推开江元野的动作,漂亮的猫眼儿惊慌的瞪着,在林艳秋靠近的时候,手足无措的把两只手攥起了小拳头。
林艳秋终于跑过来了,拉着林酒上上下下的看。
她刚才就顾着跟着江父去见一些客人了,以往江父都不带她出席这种类似于“家宴”的场合的,所以大多数人虽然知道她,但都不认识她,她为了打入圈子,寸步不离江父。
所以她才知道自己儿子跟白枫起了冲突。
她知道白家人的做派,特别是那个白家太太,是个蛮不讲理又十分护短的女人,她怕林酒吃亏,问过保姆之后才知道林酒在后院,一进来就看见林酒跟江元野站在一起,江元野还掐着她儿子脖子往木质长廊的爬山虎墙上摁!
林艳秋有点生气,她想起了林酒和江元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江元野也是这么掐着他儿子的,那时候她只是刚进门,不好说什么,但她以后可就是江家夫人了,江元野别想这么欺负她儿子。
林艳秋上下扫过林酒,在林酒小声的“妈妈我没事儿”的声音中,回头看向江元野,蹙着眉,轻着声音问:“江元野,你跟你弟弟,刚才在干嘛?”
虽然是轻声问,但这还是林艳秋头一回因为林酒的事儿来问江元野。
可惜林酒完全感受不到林艳秋突然冒出来的母爱,他只想赶紧把这事儿忽悠过去,他赶忙看向江元野,冲江元野使眼色。
江元野本来被中途打断,心里头是很不爽的,但是他一看见林酒站在林艳秋身边紧张兮兮的小模样就觉得有意思,就像是看见了一只偷吃零食被发现的小仓鼠,让江元野忍不住想伸手指头逗弄他的小屁股。
林酒就看见江元野脸上逐渐升起了些促狭的笑,双手插兜,看好戏似得的站着,先是“噢”了一声,然后说:“也没干什么,就是我问林酒愿不愿意。”
林酒倒吸一口冷气,震惊的看着江元野。
干!嘛!鸭!!
江元野怎么能这么坏啊!
“愿意什么?”林艳秋蹙眉看向林酒,问林酒:“你哥哥问你愿意什么?”
“我,我...”林酒脑袋都烧宕机了,半天也没“我”出来什么,他求救似得看江元野,江元野也不说话,就站在一边双手插兜的等他说。
林艳秋狐疑的催促林酒:“我什么,说。”
林酒急的直跺脚,眼见着他要急疯了,旁边的江元野才慢条斯理的说:“我问他,愿不愿意陪我去集训。”
林酒赶忙点头:“是。”
“你要去集训,带你弟弟干嘛?”
林艳秋倒是知道江元野的集训,江元野每年都有各种私人集训,有的是专门攀岩的,有的是专门深潜的,反正就是一帮有钱人家的孩子去玩儿的各项运动,甚至还有那种跳伞、滑翔翼之类的极限运动,圈里很多富二代都去玩儿,那圈子是有钱都进不去的。
林艳秋嘴上问着,心里却心动起来,能让林酒过去的话也挺好。
江元野还没等说话,就听见远处又传来脚步声,江父找过来了。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江父蹙眉问:“宴会都开始了,江元野,你过来。”
林艳秋也顾不上问集训的事儿了,赶忙带着林酒往回走——她还想让林酒在大家面前露脸呢。
林酒被林艳秋拉着,一路低着脑袋,安静的跟着,他垂着视线,就能看见跟在他身后的皮鞋,不紧不慢的追着他。
林酒过快的心跳慢慢的缓下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说不出的高兴。
就像是连绵的雨夜迎来了刺穿乌云的太阳,干枯的根茎重新扎根回了土壤里,生命力重新涌回身体,他不由自主的迎着太阳摇晃枝丫,迫不及待的想要开花。
恰好这时,那双皮鞋经过他,走向江父。
林酒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江元野双手插兜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察觉到他看过来,也不侧头看他,而是薄唇一勾,给了他一个唇线里都荡漾着坏事儿的笑。
林酒心跳加速,又想到刚才江元野在他妈妈面前欺负他的事儿,顿时觉得江元野怎么看都不是个东西,他才不要理江元野呢。
几个步伐间,他们从小花园回来,又从来时的侧门走了进去。
明明前几个晚上他还在心房前砌起堡垒,坚决的把愤怒对峙的江元野挡在外面,可今天,江元野只是换了一个态度,似是而非的说了几句软话,林酒就要防守不住了,满脑袋胡思乱想,心不在焉的跟在林艳秋身边。
林艳秋拉着他走在走廊里,先是看了一眼前面并排走的江父和江元野,然后低下头,在林酒耳边说:“一会儿见到人了乖一点,记得叫爷爷,知道吗?”
林酒突然意识到什么,心头悚然一惊。
妈妈这样一说,他就想到了他妈妈的身份,想到了江叔叔,想到了白蕊儿,想到了刚才看到的舅舅,想到了好多好多的事,这些事儿就像是一块块湿透了的棉花,堵在他的喉咙口,让他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