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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上碾得粉碎。
花汁从莹白的指缝间滴落,王玄真又看了一眼那一片开得正艳的金,对钱不换轻声道:“去烧了。”
内侍来禀告王太后,说国舅爷在宫中放火烧了刚开的金花茶。
王太后长睫一闪,娃娃脸上冷冷淡淡,面无表情, 鲜红的嘴唇微微一动,“随他去吧。”
王玄真捧着仅剩的一捧金花茶去了刑部。
王太后的侄子饮酒暴毙,整个刑部人仰马翻,查,怎么查?宫里每一道都是雷,碰哪都得炸,所以整个刑部全在假装自己很忙,实则都在摸鱼。
韩逢与林奇也不插手,张风喜这个案子已经将两人隐隐推到前头,再插手这个案子未免太过惹眼,两人与刑部其余人一般只做闲事,韬光养晦暂避风头,倒是也难得过上了静谧时光。
连绵的雨天过后,天气总算好起来了,秋高气爽天气晴朗,外头不算太冷,林奇与韩逢用了午膳之后在小院树下凉亭消食对弈,第三盘林奇又是大获全胜,林奇放了手上的黑子,摇头笑道:“不玩了。”
“怎么,我棋艺太差,没意思?”韩逢抬手收拾棋盘上的黑白子。
林奇端了热茶轻呷了一口,慢悠悠道:“与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韩逢失笑,“我有这么糟吗?”
林奇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笑,低声道:“这已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份上,轻判了。”
韩逢手上捻着一枚棋子,闻言目光凝在林奇脸上,朗朗日光之下,林奇的面容在朱红官袍映衬下愈发显得白皙干净,韩逢心头微动,手指在棋子光滑的面上缓缓摩挲,玉质棋子温润细致,与人的肌肤触感相似,二人四目相对,隐约缠绵。
“林大人。”
一声呼唤打破了两人的对视,林奇回头,王玄真站在院门口,手上捧着一片金灿灿的花,日头正好,那花明艳到了极致,却反而压住了拿花的人,令王玄真本就白的脸色看上去堪称病态一样的白。
林奇起身,躬身对王玄真遥遥行礼,“国舅。”
韩逢也跟着起了身,将手上的棋子扔回坛中。
王玄真看也不看韩逢,只盯着林奇,“你过来。”
林奇迟疑了一下,偏头看了韩逢一眼,韩逢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林奇才回过眸上前。
再见王国舅,林奇的心情没有上一次那么紧张,因为之前王国舅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算太糟,最起码与传言中那个横行京城、鱼肉百姓的国舅爷形象相去甚远,是个挺漂亮的中年男人。
王玄真心情有点复杂,他活到了这个岁数,就算再愚笨的人,此时对人情世故也该通透了。
王玄真自认自己不算通透,不过看一点男男女女方面的小事他还是看得明白,方才他就看得很分明。
两人相对坐着,看着是在下棋,实则就是在调情。
王玄真的眼珠不黑,淡淡的琥珀色,看着离人间就很远,所以也不太见老,他对面前的林奇轻声道:“是他骗你,还是你自甘下贱?”
林奇被王玄真问傻了。
王玄真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得很狰狞,捧着花的手也发了抖,钱不换见他脸色不对,知道他要发疯了,暗暗提放留意,怕他伤了林奇——钱不换不能得罪韩逢。
没想到王玄真发了会抖,又冷静下来了,手上攥着的花往前一送,“好看吗?”
林奇从未见过如此灿烂夺目的花,老实地回答道:“极尽妍态,国色天香。”
“我送给你。”王玄真轻声道。
林奇又是呆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韩逢一眼。
韩逢负手站在站在亭子里,顶天立地的气魄,林奇看到他心里就安稳,当下对盯着他的王玄真道:“多谢国舅厚爱,只是我不懂花,怕唐突了,如此特别的花儿,国舅还是带回去吧。”
王玄真遭遇到了拒绝也并未生气,甚至表情变得柔和,“我听说你是榜眼。”
“是。”
“你好聪慧啊,”王玄真感叹般道,低头望着含苞待放的金花茶,语气略有些忧伤,“人说慧极必伤,那都是蠢人嫉妒你们这些聪明人才这样说的,实际蠢人要受的伤比聪明人多的多了。”
林奇不觉得自己很聪明,也不觉得自己蠢,他就是他,很普通的一个合成人,之所以王玄真说他聪明,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的人设而已,他听了王玄真的说话语气,不由自主地心里产生一点悲凉,语气也柔和了很多,“国舅,您还好吧?”
“我不好,”出乎林奇的意料,王玄真抬起脸,对着他流了满脸的泪,抱着花一头栽到他胸膛上,“我都疼死了……”
林奇慌乱地望向钱不换,连进退都忘了,只是僵在原地不知所措,钱不换木头一样地站着,仿佛没有思想的一个假人,王玄真的靴下之臣太多,钱不换早已麻木了,不过这个林大人可能有些不同,不那么好得手。
钱不换抬起眼眸,眼见亭子里的韩逢站不住了,气势汹汹地拧着眉过来,抬手要去抓王玄真的肩膀,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用力必定不轻,钱不换抬手拦了一下韩逢的手臂,终于开口道:“爷,您吓坏林大人了。”
王玄真抬起脸,抹了下眼角,韩逢趁机将林奇拉到身后,王玄真一抬头,见面前的换了个人,脸色立刻变了,冷淡得将那一捧花摔在地上,仰头对韩逢道:“你这样护着他,是真心的吗?”
韩逢站在林奇面前,只冷冷地看着王玄真,目光不善,王玄真的性子,他前世也略有所闻,是个疯的,余光刀尖一般滑过钱不换脸上。
钱不换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对王玄真低声劝道:“爷,刑部血气重,咱们还是回去吧。”
王玄真痴痴地看着韩逢身后露出肩膀一角的林奇,上前一步似乎伸手要去抓林奇,韩逢极快地抬手打开了王玄真的手,双手往后抓住林奇的手臂,对王玄真道:“国舅,自重。”
未等王玄真破口大骂,林奇拉开了韩逢的手,已先一步从韩逢身后站了出来,他轻拍了一下韩逢的手臂,对王玄真拱手道:“国舅,您想跟我说话,是吗?”
王玄真眨也不眨地看着林奇,面前的林奇面目清秀,目光澄澈,看上去毫无忧虑,从未受过任何伤害,是高悬于庙堂之上华贵的玉器,他太难过了,也从来不去掩饰他的难过,眼睛里又淌了泪,“是。”
刑部后门接了一条小河,外头传言河水脏污暗红,全是犯人放下的血,其实看着也很寻常,的确不怎么干净,青压压的水草颜色,但也绝不如传言般腥臭不堪。
林奇与王玄真站在河边,往河内一指,面带微笑道:“这里头有不少螃蟹,昨日孙大人捞了好几只,全烤了。”刑部的人实在已经无聊到了这种境界。
王玄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