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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面前现身。
换而言之,在闻致南下杭州之前, 便已做好了定会将她带回的准备。并且, 他也的确做到了。
这么多年过去,闻致已由随时会爆发喷火的熔浆,变成了一座沉默的冰山,唯有执拗倔强的性子一点也没有变, 想要得到的东西便是拼命也会握在掌心, 至于得到后能否懂得怜惜,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琬看着满屋全新的陈设物件,若说毫无动容,那必定是假的。
花厅外倒还是老样子, 秋千静静地垂着, 木架上摆着数盆深绿的忍冬, 藤蔓蔚然攀援,和她离去时没有太大区别。但听丁管事说,她当年种下的忍冬早已相继死去,为此,闻致还伤神了许久,后来又从别处移植了一样的栽上。
明琬听这些小事之时,心底十分诧异, 因为无论是青杏嘴中“发疯”的闻致,还是丁管事所说“伤神”的闻致,都与明琬记忆中那人的性子相差甚远。
正恍神间,府中来了不速之客。
身后忽的传来一个清灵骄傲的女音,似是好奇般质问道:“你就是闻致那个离家多年的夫人?”
明琬下意识回身,看到了一个极为鲜妍贵气的女子。
女子红裙似火,乌发半绾成髻,腰间挂着一卷绞金长鞭,柳眉凤目,微抬着下颌打量人的样子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明琬不认识她,闻府中也从未有过这般跋扈飞扬的女子。
明琬看了她身后一眼,见无人阻拦,便问道:“客人非是府中之人,又无拜帖,如何进来的?”
女子似笑非笑,挑着柳眉哼道:“闻致在求我祖父办事,他们不敢拦我。”
这时,丁管事闻声快步而来,目光在红裙女子和明琬之间巡视一圈,这才朝明琬躬身道:“夫人,这位是鄱阳郡公家的嫡孙女,元乐乡君。”
……原来是她。
丁管事看起来颇为紧张的样子,又笑着朝萧元乐介绍明琬:“乡君,这是我家主母。夫人刚从外地归来,舟车劳顿,不便见客,乡君若不嫌弃府上粗茶淡饭,便请移步正厅休憩,首辅大人稍候便回来了……”
“少拿闻致来压我,本乡君根本就不怕他!”萧元乐仗着贵客的身份挥退丁管事,自顾自迈上石阶,围着明琬转了一圈,打量她道,“也就普普通通的样子嘛,还以为是个什么绝色大美人呢。”
这姑娘怕是被人惯坏了,说话如此随行妄为。明琬怔了怔,而后接上话茬谦逊道:“似乎,让乡君失望了。”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等眼界狭窄的妇人,消失了几年又骤然回到长安,定是被闻致抓回的吧?”萧元乐揣摩道。
见明琬露出疑惑的神情,萧元乐又嗤地一声,叉着腰说:“这般看着我作甚?早听闻你与闻致性格不和,虽说明面上你是回蜀川为父守灵,但仔细想来,这个说法根本就是不攻自破。想想也是,闻致那种目中无人又生性冷血暴戾之人,怎会有正常女子甘心待在他身边受虐嘛!你又不是傻子,定是逃跑不成又被他给捉了回来。”
明琬越发疑惑了,想了一番措辞,忍不住问道:“乡君究竟何意?不妨直说。”
“我问你,你想不想离开闻致?”萧元乐一副自来熟且蓄谋已久的样子,左右四顾一番,鬼鬼祟祟问明琬。
离开?
明琬还不至于被一个刚见面的外人牵着鼻子走,遂不动声色地弯了弯眉眼,反问道:“我与闻致相安无事,为何要跑?”
萧元乐目光古怪地盯着她,眼里的撺掇化作薄怒,重重哼了声:“看来,是我看错你了!你与那些被夫权驯化的女子,并无区别!”
萧元乐满脸“怒其不争”,明琬觉得说不出的奇怪,好半晌才试探问:“乡君不喜闻致?”
“喜欢?他?!呸呸!”萧元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叉着腰来回走动,满脸都是愤怒的绯红,“便是全天下的男子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上他!都怪祖父在寿宴上乱开玩笑,弄得长安城风言四起,让我蒙此大辱!”
她好像很厌恶闻致。
这可出乎明琬意料,她原以为萧元乐是来示威的,但现在看来,更像是仇人。
“为何要帮我?”明琬是真的想不明白:把自己从闻致身边弄走,对萧元乐有何好处?
萧元乐有一瞬短暂的静默,而后扭头,抱臂不甘道:“我就是见不得他得偿所愿的样子!他这等靠踩踏他人尸骸上位的肮脏之辈,最好做一辈子孤家寡人才解气!”
“乡君言重。闻致确然性子冷傲,却也并非如此不堪。”
明琬很好奇她到底与闻致有何深仇大恨,然而话还未问出口,便听见一个冷沉的嗓音传来:“乡君不请自来,叨扰内子,意欲何为?”
这话相当不客气,若萧元乐是一只猫,此时尾巴毛定是炸得如同扫帚。
庭院中,闻致穿着一袭绯红绣仙鹤的官袍缓步而来,玉带乌帽,玄色的披风垂下小腿。因其腿疾复发的缘故,不能长久站立,故而拄了一根刻有简洁铭文的玉柄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