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钿_分节阅读_14
隔壁的男孩发出那样撕心裂肺的喊叫,周围的人放仿佛见怪不怪,以冷漠的姿态当着旁观者。
“晏昭,晏昭!”洵追哑着嗓子呼喊。
晏昭和不语,洵追没听到他回答便一直叫他名字,直到他累得再也发不出声音,满头是汗的闭着眼。
晏昭和将黑色斗篷覆盖到洵追身上,唇贴在洵追耳边道:“陛下今日说了许多话,臣先带您去昭王府”
“现在回宫不妥,臣先带陛下到臣的府上住一段时日。”
一出莺歌小筑,雨飘飘洒洒被风吹着落到地上,洵追整个人都被晏昭和裹在怀里,晏昭和从后门离开,楚泱回宫,但一小部分的禁卫军仍然守在莺歌小筑。
洵追红着眼眶和晏昭和在马车里面对面,他弯腰双手捂住眼睛,斗篷那斗大的帽子将他的脸全部都遮起来倒省的看着晏昭和尴尬。
小时候洵追时常跟着晏昭和住昭王府,昭王朝政和小皇帝两头兼顾不了便将小皇帝随时带着。半大的小孩子跟在少年身后,就好像个尾巴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晏昭和突然再也没有带着洵追到过昭王府。有人在洵追耳边说过昭王的坏话,昭王恐怕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告诉皇帝的昭王,王府内也一定藏了什么秘密。
洵追对晏昭和深信不疑,但被人说得多了心里也总是要揣着点什么东西。
他此刻饿的要命,一下车便直奔府内的厨房里去。晏昭和的府上装修的很简单,按照王爷的规制建府,内里却没什么过多的装饰,唯有花园里有一池鲤鱼。
晏昭和府里的下人都是原本晏家的奴仆,厨房里经常做饭的那个厨娘坐在门口腌咸菜,远远就看到一道跑得飞快的身影。她眯着眼仔细辨认,洵追跑近了她才哎呀一声,洵追指指厨房,厨娘连忙拍拍衣裳道:“陛下万福。”
“赵婶,王爷说做些易消化的饭食。”跟在洵追身后的家仆道。
赵婶连忙点头,“那王爷想吃些什么?”
“王爷在前头,待我去问问,你就先做着。”家仆道,又小声说:“好好伺候陛下,别磕着碰着。”
小米粥放在灶台上用慢火熬着,小菜要等到粥熬好后现炒,赵婶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见洵追对门口那咸菜坛子颇为感兴趣。她走上去道:“这是奴婢正要腌的咸菜。”
晏昭和从前厅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后到后厨找小皇帝,小皇帝正坐着小板凳在厨房门口和赵婶一起腌咸菜。赵婶将晒好的菜放在罐子里铺一层,洵追怀里抱着粗盐罐子撒一层。洵追小时候和赵婶关系不错,赵婶对这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孩子格外怜惜,当时晏昭和也不告诉府里的人这就是小皇帝,众人便都将洵追当做晏家外头亲戚家的小孩宠着。
直到某一日宫中的王公公来府上接洵追回宫,府内的下人们被吓得不轻。
那也是洵追最后一次住昭王府。
洵追在纸上写自己也有腌东西,不过还没拿到。
“是青梅,到时候拿给您尝尝。”洵追又道。
赵婶受宠若惊,连忙谢恩,洵追又道:“小时候我经常吃您做的饭食,比御膳房的要顺口。”
“陛下想不想吃枣子,奴婢在粥里加几个枣子,出锅加点红糖热滚滚的还暖胃。”赵婶问洵追。
洵追抱着粗盐罐子点头,赵婶起身去找红枣,他按照赵婶教的,将咸菜坛子的碗盖在坛口,然后在凹槽处浇上一圈凉白开以达到密封的作用。
赵婶将红糖找出来,用干净勺子挖出来一块,那一块可真够大,洵追惊讶的看着鸡蛋大小的红糖块以为要全放进去。赵婶却用干净的小锤子将糖块锤开,红糖比其他糖更容易受潮,也更容易糖与糖之间抱成一团。
晏昭和在一旁道:“少吃点糖。”
洵追将写字的纸抓成球丢晏昭和,晏昭和任由洵追攻击他,就当哄着小孩玩,不疼不痒。
红糖冬日里时绝佳的暖胃良品,但到了盛夏那便是上火的最好诱发因素。赵婶喜欢小孩子,晏昭和为避免她给洵追放太多,亲自取勺子定量。
洵追将小板凳的一侧贴在门边,肩膀侧靠在门框上,晏昭和那一身湖蓝看着可真够凉快。
没人知道小皇帝现在藏在昭王府,就如同皇宫里的王公公带着饭食进寝殿,自己坐在寝殿里将适合小皇帝的食量挑出来,然后再将剩下的饭菜端出去,装作小皇帝还在寝殿休息的假象。
酸菜坛子上标记何时腌制,到了日子取出来食用也方便些。洵追跟着赵婶一起将坛子存在地窖中,地窖里存放许多蔬菜,他顺手拿了一根小萝卜出来打算洗洗吃掉。
小萝卜削皮切块,洵追端着小盘子去花园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慢慢吃。他第一块还没下口,出地窖瞧不见人的晏昭和又出现在他面前,晏昭和将一本书放在洵追面前道:“这几日住在府上功课不能落下。”
昭王特地派人去询问邹致辛功课进度,邹致辛将洵追最近要学习的功课列出来一张长长的单子,有些书王府里有,当年先帝也都教过晏昭和。
“这几日的功课由我来教你,功夫就做些最基础的马步。”晏昭和道。
洵追说太多了。
晏昭和道:“陛下是人中之龙,自然要比寻常人家要辛苦些,不过先帝教导臣时,臣的功课也与陛下的功课一般紧张。”
意思就是我能受得了的,陛下一定要比我更有能力才对。
洵追将书的封面倒扣,情绪像是被毛线缠住一般心烦意乱。小米粥端上来他闻着红糖甜甜的味道都觉得腻,可胃里什么都没有,胃酸一阵阵冒上来难受的很,晏昭和看着他喝完一碗才肯放过。
昭王是京城中少有的未娶亲也更没纳妾的皇室宗亲,他与皇室没半分血缘关系,但先帝总将晏昭和纳入自家人范围,姑且算是个宗亲。昭王府空荡荡的,既没美人也没笙乐。也不知道是哪朝定下的规矩,没明着规定,到如今却成了默认的成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