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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天下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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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梢挠了挠头,回想了片刻。
    “赌得什么奴婢不得而知,只打听到说三夫人砸了许多花瓶摆件儿,哭闹着要回娘家去,要与三爷和离什么的,后来是锦绣小姐说了些什么话之后才消停的……”
    “有趣有趣,派人打听下究竟赌的什么吧?”
    南瑾瑜忽然来了兴致,将手中的账册合上,倚在榻上发起呆来。
    那日竹里馆的消息那般迅速便传到了萧琛耳朵里,可见那家店是他的暗产,不知那隔壁的赌坊是不是呢?
    “是,奴婢这就去。”
    绿梢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往常探查消息一类的事情都是青衣姐姐做,小姐从不吩咐她去打探,可如今不同了,府上大小事宜小姐时常会吩咐她,青衣姐姐只管江湖事了。
    半个时辰后。
    一个脸生的小丫头来清风院外转悠,绿梢匆匆与她打了个照面便红光满面的回来了,脸上带着十足的笑意。
    “打听到了?”
    南瑾瑜杵在窗棱上画画,新店的陈设还有些地方需要修改,让人既能看出来是连锁店,又有附和消费群体的细节特色,这样才能保有新鲜感。
    “是!小姐您猜猜南三爷赌什么输得倾家荡产?”
    绿梢满面春风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可见这消息有多可乐。
    “大概是前几日燕京头条热搜秦王殿下要纳神秘贵妾一赔五百那个?”
    南瑾瑜打了个哈欠,她的神色已经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噗!小姐您真是神了啊!明明日理万机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儿的,怎会连这等小道消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绿梢笑得前仰后合,心里对南瑾瑜的崇拜又添几分。
    “哪儿是什么你家小姐神了啊,那日我与青衣逛街恰好路过那家赌坊,瞧着气人……便下了点儿注,不想竟然已经兑现了,改日叫青衣去取。”
    南瑾瑜失笑,想到萧琛那家伙加注买进的事情,忍不住对这个趁火打劫的家伙刮目相看。
    果然,有钱人时刻都在赚钱,坑的是自己的产业也无所谓……
    “下、下注?小姐您买了多少啊!听闻这一赔五百啊!”
    绿梢眼睛都直了,原来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最近新铺子装潢,店中没有多少可用的银子,连作坊那头都是算着出货,多一点儿都没有,许多散客被逼无奈办了季卡年卡,就是为了下回来买的时候有货……
    “五千注吧?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买的不少,这么看来赚了的银子够开第三个分店了。”
    南瑾瑜杵着下巴在纸上画了个圈儿,抽了张新纸写下个地名。
    “五、五千注?这么一算还真是够再开一个铺子了,只是这人手不够啊!”
    绿梢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完全掉进了钱眼中。
    “瞧你那见钱眼开的样儿!”
    南瑾瑜戳了下她的额头,将改过的陈设图纸递过去,道:“就算有银子,也得明年开了,咱们得等春天研发新的品类,冬天没那么多花儿!”
    “噢!对!奴婢怎么将这茬儿给忘了呢?嘿嘿嘿,等明年开新店,不知道奴婢能不能学会管账去当个掌柜……”
    绿梢跃跃欲试道,说话的声音却底气不足。
    她虽不大识字,不过这段日子跟在柳掌柜身边也学了不少经营之道,在加上青衣姐姐也会教她,感觉当掌柜定然出不了乱子。
    “嗯?你想做掌柜么?”
    南瑾瑜偏头看她,本以为这次开新店让青禾青莲姐妹当掌柜她会心有不满,却不想这丫头只是默默地更加勤奋,连账房先生都夸她算账从不出错。
    “是……啊,小姐您不同意吗?”
    绿梢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怯生生的看着南瑾瑜。
    并非她不愿意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只是她不会功夫不如青衣姐姐跟着小姐靠谱,再说了若是不然她去,交给外人哪儿能放心得了?
    “我觉得可以。”
    南瑾瑜笑着拍拍她的脑袋,直接答应了。
    她不喜欢玩儿欲擒故纵那一套,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况且她之前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丫头既然有心去经营一个铺子,那便放手让她去做。
    “真的?真的吗!奴婢一直以为自己认字不多所以不配当掌柜,青禾青莲姐妹也是书香世家出身,她们二人聪明伶俐懂分寸知进退,比奴婢好不只一点点,没想到小姐居然同意了?”
    绿梢眼眶红了,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你很好,你清账快脑子灵活,而且好学,柳掌柜的一直夸你来着,而且青衣不是教你看了很多书么?继续学就是了。”
    南瑾瑜抿唇笑道,她果然没看错人,这是个能做生意的大才啊!
    “奴婢会努力的!一定替小姐管好铺子。”
    绿梢激动的就差蹦起来了,整个人雀跃得几乎蹦起来。
    牡丹苑。
    屋角梨花木桌旁,袅袅香炉燃得正旺。
    “夫人,清风院似乎没什么动静,这些日子秦王也不曾来过,除却昨儿的确亲自去救了南瑾瑜外,倒也瞧不出秦王殿下对她有何不同。”
    章嬷嬷立在门边,面露谄媚的笑意。
    近来国公府不大太平,下人被发卖和赶出府的不计其数,就连他们这些老人也都战战兢兢生怕被牵连,更别说得罪主子的话了,自然是什么话好听挑着什么说。
    “秦王殿下亲自救了她,那便是不同。”
    朱氏眯着眼,指甲上新做的珐琅指套瞧着就不怎么华贵,想起百花宴上在宫里淑妃娘娘戴过那套宝石护甲,她心里就直痒痒。
    “这……夫人所言甚至,不过秦王殿下救人或许只是破案顺带的呢?再说了,坊间传闻千千万,做得了数的也没几件,夫人无需太过忧虑了。”
    章嬷嬷说完,眼观鼻鼻观心立着,等着朱氏发号施令。
    自打先前与老夫人撕破脸被摆了一道之后,朱氏便越发急言厉色起来,轻则打骂罚俸,重则贬出院子乃至发卖,牡丹苑中人人自危,看得她的心也寒了。
    二姨娘母女鞍前马后这么些年,什么污糟事儿没替她干过,到头来也不过是落得个打残禁足的下场,哪儿有半分怜悯?
    “说的也是,”朱氏终于放下观赏了大半天的手,睨了一眼院子的方向,道:“锦瑟那丫头呢?怎的今儿没过来?”
    “三小姐来了!方才见夫人在诵读经书便没进来打扰,一直在外头候着呢。”
    章嬷嬷这才装模作样道,仿佛之前将这事儿给忘了似的!
    三小姐一直天真浪漫,对他们这些老人也都尊敬有加,近来却性情大变,不仅生分且礼数太多,连夫人都摸不清她在作甚,因母女之间此有些疏远。
    “噢,快请进来吧,这入秋了,院子里凉。”
    朱氏说完便阖上了眼,教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章嬷嬷通传完,院中的南锦瑟才进屋里来,瞧着依旧是那个天真浪漫的三小姐,只是这脸上的笑容却不似从前那般纯真。
    “母亲您忙完了?女儿刚到没一会儿。”
    南锦瑟亲昵的挨着朱氏坐下,面色小心翼翼的瞥了眼章嬷嬷的神色,见她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睑,只好继续装不知情。
    “嗯,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朱氏微微睁眼,眸光停留在南锦瑟坐得端正的仪态上,忽然生出了试探的心思。
    “前几日的相亲宴十分热闹,那被人整了的季家嫡子后来虽没有生事,可你日后若是遇到要多加小心,那帮纨绔子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女儿谨记母亲教诲,那事许是做得隐秘,那几家儿碍于面子都不敢生事,日后女儿自会避着他们走,只是不知那日的事儿究竟是谁做的……”
    南锦瑟答得极为小心,探究的语气有些心虚。
    南府上上下下都在传教训那些纨绔子弟的是天晴郡主,只是那日她分明没有瞧见南瑾瑜的人,而后她便出现在四姨娘住处,并且还是同江阳郡王一道儿,怎么推断都不会是她。
    “哼!除了南瑾瑜那个小蹄子,这府上还能有谁有那个本事教训那些浪荡子?别说她功夫不够如何的,她身边那个丫鬟就能将那些小子们打成猪头。”
    朱氏不悦道,这事儿明摆着就是南瑾瑜做的,老夫人偏要压下去,说什么南府如今经不起折腾如何云云,最终那些纨绔子弟的家中倒也没来滋事,可是她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相亲流水宴花费太高,直接将她的小库房搬空了大半,若是没有之前从白氏嫁妆里拿的一千两银子,只怕连锦瑟的嫁妆都要贴进去,结果呢?
    连江阳郡王都灰溜溜的走了,真是枉费她一片苦心,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此事……终究是没有追究,便揭过去吧,不知母亲今日头风可有好转?”
    南锦瑟觉得窒息,不想再谈论这些话题。
    曾几何时,姐姐未进宫她年纪尚幼,母亲总是笑着陪她们姐妹玩耍,她每日除了撒娇吃果子以外,没有半点儿烦恼,可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我这头风也不是一两日的了,怎会这般轻易便好了?倒是你,相亲宴上的青年才俊可有瞧着还入眼的呢?”
    朱氏淡淡瞥了眼南锦瑟,并不知道她之前对秦王有什么想法,秦王与太子是敌,她便不可能将两个女儿嫁到不同的阵营里去。
    “母亲何出此言?女儿还小,没想过此事。”
    南锦瑟心下一惊,脸色已经不大好,不过转瞬间便又恢复了娇俏可人的模样,瞧不出半点异样来。
    “哦?那倒是母亲疏忽了,那日燕京有头有脸的贵公子都来齐了,约莫除了几位亲王之外,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过了。”
    朱氏许是摆弄指甲厌倦了,这才放下手,视线停留在南锦瑟脸上。
    “回母亲的话,女儿那日倒是瞧见不少登徒子,前院好一阵乱,后来好不容易回了后院,还瞧见南锦汐在四姨娘院中躲懒,倒是南锦绣十分热情,只怕是早相中了谁家公子吧。”
    南锦瑟直言不讳,心底却透着几分凄凉。
    凡世家子弟联姻嫁娶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只是她从未想过南家这般如日中天,母亲竟然还不满足于现状,还想将她当做棋子让出,真真毁了她的妄想。
    “南锦绣么?那个眼皮子浅的东西,你不必理会她,殷氏或许想让她接着国公府的名头嫁个好人家,却不想想人家也得看上她家女儿才行啊!”
    朱氏讽刺道,心底的算盘打得哗哗作响。
    原本这相亲宴便不是为了锦瑟相看准备的,好端端的圣旨没传,只传了个婚期暂缓的口谕,南瑾瑜那个死丫头没膈应着,反倒花了自己的银子,再怎么着她也得捞一把回来,否则岂不是让那个狐狸精生的小瞧了去?
    “母亲说的是,女儿不瞧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是不知这相亲宴之后母亲作何打算呢?”
    南锦瑟敛目道,心情忽上忽下十分忐忑。
    嫁妆少了她可以装作无所谓,可是若要将她卖了呢?
    “那日你们都走后,忠义侯都来凑热闹了。”
    朱氏冲门口的章嬷嬷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将大敞着的门带上,隔绝了外面的耳目。
    南锦瑟吓得目瞪口呆,她可是亲生的啊,就算她再如何不济母亲也不能将她嫁给那种人吧?
    “忠义侯?母亲说的可是那个年过半百府上养了无数男宠的老变……”
    “锦瑟,不得无礼!忠义侯岂是你这小丫头可妄言的?”
    朱氏打断她的话,眸底透出十足的不赞同来。
    “母亲,女儿知错了!您不能将女儿嫁给那种人啊……”
    南锦瑟“噗通”跪在地上,也顾不上青石地面寒凉,眼泪扑簌簌便往下落。
    “什么……”
    朱氏被她的反应搞蒙了,继而怒道:“你个蠢丫头!我是你亲娘!我会害你么?啊?”
    “不要啊!母亲女儿死都不要嫁给那种人!”
    南锦瑟抱住朱氏的大腿放声大哭起来,惊得院中的丫鬟婆子们都呆住了。
    这夫人又发什么疯了?竟然将锦瑟小姐都惹哭了!
    “三小姐您误会夫人了,忠义侯看上的不是你,而是四小姐啊!”
    章嬷嬷得了朱氏的眼色后连忙上前解释,一把架住南锦瑟的腋下便将人拎了起来。
    “啊?四小姐?原来是南锦汐啊!”
    南锦瑟哭声一滞,呆了片刻之后立马破涕为笑,抬手狠狠的擦了一把泪,转身坐回朱氏身边,复杂又欣喜的笑了。
    “你个死丫头,竟然以为你亲娘会卖了你么?老娘做什么不是为了你么姐俩儿?啊?你竟然这般要死要活的,真是气死我了!”
    朱氏骂道,伸手戳了夏南锦瑟的额头,见她都嬉皮笑脸的受着,心底才松了口气。
    南府的嫡长女嫁的是天家,这嫡次女自然不能差了去,若非琯琯性子太急,她倒是有意将锦瑟嫁给太子……
    太子侧妃这么些年才得一子,太子子嗣艰难,没有不纳侧妃的道理,只是锦瑟年纪尚小,琯琯那头又盯得紧,她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提这事儿。
    “母亲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女儿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胡思乱想的,着实是被忠义侯三个字吓到了……”
    南锦瑟解释道,心底却并没有真的松了口气。
    她对秦王殿下那点儿小心思,姐姐其实是知晓的,可是知晓又能如何呢?
    姐姐如今也不过是个只会往家里拿银子打点的德妃,又不像皇后娘娘统理六宫,一道懿旨便能将她寻个好人家嫁了。
    “哼!你这反应在外头可不成,忠义侯来南府看美人,美人没瞧见,正好瞧见了挂在你父亲书房里的一副画像,追问之后便随口说了句是南锦汐,这事儿便这么有眉目了。”
    朱氏笑道,那画像是谁并不重要,那画是南瑾宸画的,除了说是他胞妹之外,也别无他选,反正一个庶女而已。
    忠义侯手握京畿重兵,无论他私底下如何,在朝中始终威名不减,倘若能拉拢到他,日后南府的羽翼自然会更加丰满。
    “父亲书房的画像?那怎么可能是南锦汐呢?”
    南锦瑟喃喃自语,瞥见章嬷嬷冲她摇头,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噤声。
    “南瑾宸画的不是南锦汐是谁?四姨娘么?”
    朱氏白了她一眼,宁愿相信那画里的人就是南锦汐,反正这主意也不是她一个人想出来的,要怪也怪不得她!
    “母亲说的是,所以相亲宴最大的收获便是,解决了南锦汐那个嘴利的丫头,只是女儿担心……南瑾瑜只怕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南锦瑟讨好道,心底却对这种卖女儿求荣的做法十分不齿。
    国公府再如何不济,也不至于要靠将女儿嫁给个老变态才能继续维持的地步吧?
    “她?好好的做她的郡主,秦王最终若是能娶了她过门,那就是天上下红雨,是她的造化大了!”
    朱氏冷笑,明显对南瑾瑜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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