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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父女俩标准的餐桌辩论架势。
“那再开始辩论前,你认为这世界上现有政体中比较公道的是什么体制?”
“民主体制呀。”
“好吧,那我们首先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接下来我问你,美国选举总统采取什么制度?”
“投票呀。”
“那投票是不是最多得票者与较少得票者的竞争?”
“是啊。”
“那假设你非常不喜欢的一个人多票当选了,你是没有投给他票的少数投票众,你能怎么办?”
“呃…只能忍受到下一届?”
“这就对了。
伊爸爸再度拿起调羹。
“一位总统候选人在美国大选中超过 56%的投票率就已经能算是‘压倒性’的胜利,但剩下的 44%的人呢?这近乎一半的选民呢?他们只能遵守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其实相对公道的投票制度,民主制度也存在着压迫和不公道。”
“可是哪怕两个人只相差一票,那也是代表了另一个人更得人心啊。卢梭不是说过吗?‘人民的声音就是上帝的声音’,多数人的声音当然应该占主导意见,这就是最公道的制度了。”
从记事时起伊贝拉就知道老爸的书房里有一柜子艰深难懂的哲学书,而且据说他早年还教过哲学。为了在餐桌辩论上不至于输的太窘迫,虽是程序宅发展向的她也时不时得加些人文社科类技能点。
“你说到点子上了。”
男神用不锈钢汤勺敲了敲玻璃碗,清脆的“噹”“噹”两声,像是拳击赛宣告进攻时间结束。
“你也说了,这是‘最’公道。而不是‘绝对公道’。少数服从多数这种概念,不也可以被理解为多数人在压迫少数人?”
伊贝拉彻底败下阵来,沮丧地用勺在浓稠的麦片粥中划出一道一道。
“那这么说来绝对公道的方案就是全票通过,少一个人都不行咯?”
“是的。”
伊爸爸点头
“你想想这会变成一种多么可怕的场面,‘绝对公道’就是找一个能让所有美国人民一致通过的候选人,否则就存在着多数人对少数人的压迫。这样的行政体系根本不可能运作下去,所以,你是否承认这世界上没有一种绝对公道?”
伊贝拉悻悻往嘴里塞了几口黏糊糊的早餐,含混不清地承认。
“——是”
“好的,那我们接着说下去。公道这种东西运行起来首先得讲一个尺度,其次是它得是普世适用的一套规则。在你们这个机院的留学项目里的确是只有一个徐延和一个靠走歪门邪道的王途远在竞争,那还有其他的院的项目,比如人类学系去美国的留学项目里五六个人的竞争呢?我也要去一个个主持绝对公道,摒弃委员会的最终审核标准吗?”
“既然你们刘院能把外甥弄进公费留学的名单里,说明他们也是有实力的,人脉也是实力的一种。这几天的帖子论战我也有看,但人家就是找到了一个台面上的装傻借口。‘公道’的运作原理是凡事有度,如果今天刘院二话不说直接把留学名额拨给了他外甥,那我可以来主持公道。但他还是跟随着规则走了,你们也没有实锤证据说王途远在项目组里就是一点力都没有出,这就是为什么院办总是不予理睬你们联名信的原因,没有项目导师的背书,它看起来不像是一场学术争端,而是你们学生之间的个人恩怨。”
“那……我应该把张脩导师也拉上贼船?”
伊爸爸无语凝噎,年轻人怎么遇见困难就只知道把南墙撞穿这一种做法呢?
“事情不是这样做的,你要体谅每个人所处的角色,尽量不要让人为难。你让你导师为难的下场就是导师也让你为难。还有,让我来机械降神古希腊古典戏剧用词,指意外的、突然的、牵强的解围角色。一下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在这场竞争中我倒可以给你的徐延学长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连粥都来不及咽下去,她整个人都像是非洲獴似的挺立起来。
伊爸爸见女儿如此关心徐延,把一粒果干蓝莓放进嘴里,慢悠悠酸了起来。
“这些天你只关心徐延,都不关心爸爸在干嘛。”
被指控重色轻爹的非洲獴急了,拿起咖啡壶手忙脚乱地为大佬斟咖啡。
“我关心,我当然关心啦!”
“哼,你跟你男朋友……”
“哎呦!亲爸,我和徐延学长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至少目前不是,他间歇性抑郁,没那个功能也没那个心情和我谈恋爱啦!”
“喔?”
伊爸爸放下已端起送到嘴边的咖啡。
“那你和他……”
“啥都没发生过,我都是住京余学姐家的!我求求你以后也别给我留那种小礼物啦,太伤您女儿自尊心!”
“有趣……”
伊爸爸又拿起咖啡杯再喝一口。
“这样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把建议告诉你了,突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