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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睁大着眼睛,透过雾蒙蒙的阳光和飞舞的尘埃,眨一下,再眨一下。宛如无法瞑目的溺水之人,骤然被抛进沙漠里唯有干渴而亡的鱼。
世界欠她一份人类应得的空气,她垂死挣扎。
她忽而一笑。
“小薇”
她张开双臂,无限温柔。
“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好吗?”
那个怀抱如有魔力,仇薇像个终于等到原谅的孩子。她别无选择,她只有投身于她。
“在我眼里,你是最优秀的那个。你要出类拔萃,要让我看到,要让他看到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容貌、学历、见识、才智……”
母亲抚摸着她的发丝。
“——当然,现在还有伴侣”
她放开她。
“你要记得,人生就像打理一座花园。”
母亲的目光转向窗外姹紫嫣红的一片。
“朋友、恋人就是你要种下的花和树,他们要符合你对花园的期望。”
“如果他们不符合呢?”
“那就挖掉再种。”
仇薇沉默一下。
“那孩子呢。”
母亲往后坐坐,移动的阳光留了一块光斑在她嶙峋的鼻梁边。
“你爸爸的选择是也把她修剪掉。”
母亲伸出手将她额边一缕碎发绕至耳后。
“亲爱的,不要让我失望,你是我最满意的作品,花园里最美的一朵。”
第123章 看展是勾搭的最佳套路
贾科梅蒂的艺术
站在余德耀美术馆布置优美的展厅入口处,菲利普拿出免费展览票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咖啡厅点杯咖啡。
昨天和空手道社团出去 Clubbing 前原本他已拿定主意只喝三杯啤酒就打住,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亚当和另外几个男生一整晚都抓住他不放,把一瓶又一瓶的鸡尾酒塞进他的手里,边灌他边说这是所有酒种类里酒精度数最低的。菲利普也不是这么好骗的,他就着昏暗的灯光查看过了酒精度数表,才 3 度,的确低的可怜。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三瓶过后他整个人都觉得头晕目眩,送完京余回家之后在路上几乎分不清东西南北,在大学区里绕了两圈才找到回国际教工公寓的路。
澳大利亚人对醉到把头塞进马桶里吐有一种委婉的说法叫做“通过巨大的白色电话机与上帝沟通”,毫无疑问,今天早晨在厕所地砖上醒来的菲利普昨晚和上帝进行了一场彻夜详谈。
他宿醉未醒地去给本科生们上基础统计学,本科生们露出一贯的迷茫表情。以前菲利普还能区分得出是他讲的使人迷茫还是统计学本身就使人迷茫,而今天统计学迷茫,本科生迷茫,他自己更迷茫。
被迷茫与宿醉联合统治身心的菲利普决定先来一杯咖啡提提神,免得进去看起雕塑来体会不到半分艺术的高雅还一个变两个。去咖啡吧排队,恨不得闭上眼来全凭本能直觉跟着人群的脚步移动。
“Hey.”
忽而背后有人轻轻拍上他的肩膀,菲利普猛然惊醒,几乎是跳起来往后看去。
“来看展?”
排在他身后的竟然是林薇,可能是因为离开实验室的缘故,菲利普总觉得她穿着打扮有些不一样。
“喔,是的。我拿到的展览票时间设置的很奇怪,只能星期四来看。”
林薇从包里也拿出一张一摸一样的票,朝他微微一笑。
“我也是星期四,估计是艺术社没办法处理这些限定工作日时间的票子,才给我们做免费福利的吧。”
“嗯,有这个可能。”
队伍往前移动了,林薇并肩与他一起。
“说起来贾科梅蒂的展览能在国内看见真是很难得。”
“嗯?你也看过贾科梅蒂?”
林薇看看手里的票。
“当然,我在伦敦的时候看过他的一场巡回展。轻盈的动态平衡,雕塑中的后现代哲学。”
“你是我在这里碰到过的所有人中,第一个表示知道贾科梅蒂的。”
林薇笑起来。
“是吗?那我很荣幸。我喜欢阿尔贝托的表达手法,他的灵感源于一个远远走过来的人,一个无法聚焦的影像。当一个人站在远方时,你无法看清他的面部五官,衣着装饰——他只是一个有着四肢和脑袋,是最原始最基本的人。”
菲利普不能更认同。
“贾科梅蒂简化了一切,就像是艺术界的‘奥卡姆剃刀’,还原简洁优雅的理论本质。”
林薇凝视着入口处巨大的展览海报。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我的确很喜欢。”
菲利普不疑有他。
“你推荐的那本《模仿律》也很棒,我很欣赏把统计学比作社会生物学的那一部分,统计学就是在事件累积中推演出看似无关的事物背后暗藏的关联……我记得我还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