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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小小身影的不安和彷徨使人心疼,他们似乎都知道这照片是父母离开时的纪念,所以极少有露出笑容的画面。
伊贝拉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看过这样一组数据了,全国留守儿童的数量在 6000 万以上。当城市里的孩子们按照平凡普通的轨迹读高中读大学,享受着父母环绕还自觉内心匮乏,却从未想到过还有一大块的人们生活在水面之下。他们是被剥夺了发声权利的底层,直到互联网普及都未能改变。
对所有行走在宿舍园区里傲傲然即将成为新一波中产阶级的大学生们,6000 万孩子们的生活距离他们太过遥远了。仔细看看这工友团里也有几张黝黑却稚嫩的脸,说不定年纪比徐延都要小,和她差不多大,他们也许同龄,但生活却截然不同。
工友们还问她下次再卖旧书会是什么时候。这些问题都让伊贝拉听得心里太不好受了。
“我们一定回去和他们说注意态度……真对不住真对不住,卖旧书活动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们学校的公众号,所有活动都会在上面。而且还有一些对外开放的免费科普讲座,大家有空了还可以去听一听。”
众人听闻一拥而上。各色各样各种型号的手机聚在一起互相帮助搜索公众号,有些没有智能手机的——比如刚才提出问题的大叔,他再狠狠抽一口已经燃到屁股的烟才扔到地上,用鞋底搓了搓。
“知道你是个心善的。那图书馆平时我们是进都不敢往里进,学生们傲气呀,但凡缺啥少啥了第一个想到我们头上,就连上星期一住二楼的女寝牛仔裤丢了都怀疑是咱们偷的……后来,呵,是被风吹到天井里去啦。唉,都是些小主子。”
“对啊对啊,寒假我接伢子来上海玩儿,我还想领他看看大学图书馆是个啥样子,让他好好学,争取考到上海来当大学生,结果门都不给进!”
“我三舅家的娃儿要高考了,寒假的时候好不容易抢出个空子来带她来看看南大,结果被体育馆保安赶……”
甚至还有一个工友家长从耳朵上拿下一支烟要敬给徐延。
“唉,做梦都想我儿子能出息,像小徐你一样当个大学生,见识见识什么学生会,交交朋友,住住宿舍。”
人人都在抨击高考制度,但看着他们伊贝拉这才理解了高考制度是这个社会中为数不多的公平。寒门如何出贵子,左不过是千军万马杀独木桥,最后来到一线城市,付出半生努力才拥有资格与本地人坐在一起喝杯咖啡。
那些抨击毛坦厂和黄冈中学的人都是现实版的何不食肉糜,而且还对自己的不接地气有一种小人得志,近乎恶毒的优越感。
伊贝拉是一个程序员,她的世界是 0 和 1,一个绝对和谐的逻辑世界,此刻面对这巨大的阶级落差心中无比酸涩,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徐延似是察觉到了她汹涌的情绪流,拍拍她的背略作安抚。不抽烟的他摆摆手拒绝了工友的好意,想了想再开口。
“谢谢,不用。你们老家有网和电脑吗?”
“有哇,前年我攒了点钱给娃儿买了台二手电脑,说对学习好。”
徐延垂下修长的睫毛。
“我只是个学生,没那么大权利让大家都能进图书馆。不过我可以帮孩子们注册我们大学的网课账号,以后所有网课资源都能免费看,就当提升一些知识储备吧。”
“网课?啥是网课?”
人群中年轻的又吵吵嚷嚷地给年纪大的科普起来,“哎呦网课就是把大学的课给拍成电影儿片子放上网!”,“咱娃儿还能上大学的课了?”,“人肯定有难的有简单的课啊,反正又不花钱!”
年纪大的懂了,把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还有看起来有过一定文化程度的工友更是激动地一拥而上围住徐延。
“那咱们呢?咱们也能请你帮忙……弄个网课上上吗?”
伊贝拉见被围攻的徐延又浑身不自在起来,主动上前解围。
“可以可以!这样吧,咱们大家一起建个群,你们把用来注册的手机号码发在群里,我和我男朋友帮你们免费开通终身制会员!”
工友们一合计,直接把他们拉入了一个叫“工地一家亲”的群里。这些看起来粗旷的工人们竟然出人意料的友善,伊贝拉都开始反省起自己是不是之前也存在着对他们的刻板印象,学生们总觉得他们灰头土脸素质堪忧,但谁又知道他们在这大学园区里受到过多少白眼呢?
加完群,他们二人似乎就成了工友之中的一份子,“学生妹”和“小伙子”立刻变成亲亲热热地“小伊”和“小徐”。许多人都夸赞他们般配,还有一些艳慕地问小徐是怎么追到小伊身材好又灵巧的女朋友。小伊自然眉开眼笑,戏瘾上身勾着小徐做甜蜜深情状。
“他呀,当年追我追的可辛苦可辛苦啦!雨天送伞,病了送药,我是实在被他感动的不行不行的!现在呢,就非他不嫁咯!对不对对不对?”
她抓着他的手臂撒娇似的摇晃,徐延不置可否,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脱下黑色牛仔衬衣,从背后环上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