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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很紧急的事情,来不及告诉我们吧。我垂着头走出院子,瞧见挎着竹篮走过的妇人,抱着希望问道:“这位大娘,您可知道住这儿的陈婆婆去哪儿了?就是卖花的陈婆婆。”
妇人打量我一番,情绪不大好:“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一时语塞。是呀,我是什么人?非亲非故,阿婆搬走为什么要告诉我?
许是看我失魂落魄,妇人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她五天前过世了。”
我睁大眼:“什么?”
“那天我想问她借几个鸡蛋,没想到就看见她躺在地上,人已经没了......她身边没有儿女,我们街坊几个就凑了钱买了板让她入土为安了。”妇人说着,神情有些惋惜。她叹了一口气,“上了年纪的人,有什么急症也不好说。这个院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先封起来了,等等看她那个儿子回来罢。”
我从没直面过亲近之人的离开,头脑混沌,一颗心沉沉往下坠。我说不出话来,眼睛热热的有什么往上涌,鼻子也发酸。喉头哽得厉害,几乎发干,隐隐地痛。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道了谢,怎么走上马车,怎么回到院里,只看到杏儿惊讶的面孔在我面前闪,她问我怎么了。
我在台阶上抱膝坐下了,把头埋下去。午后的太阳照在我身上,很暖,像阿婆的手。我没有哭,我什么都没有想,我什么都不想说,我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嚎啕。此时此刻我只想公子回来。只有他会明白。
台阶上的余热渐渐散去了。金乌西沉,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影子投在我身上,他蹲下和我平视。“发生什么事了?”
“阿婆死了。”我看着公子的眼睛,终于扑簌掉下泪来。就像小时候不讲道理地哭到抽噎一样,我喘不过气又止不住,像条窒息的鱼。
公子没有说话,他轻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哭到累了只是抽泣,才说道:“外面冷,先进屋好不好?”他牵着我手腕,让我坐下,又把手炉塞到我已经冰冷的手里。
我断断续续说着,他沉默的听着。杏儿递给我热手巾让我擦脸,公子道:“过几日我陪你去祭拜阿婆。你先不要哭,想一想,阿婆一向身体很好,没有什么病症,为什么会突然去了?”
我茫然看着他,迟钝到无法反应。
“你之前很关心换防的事,我就托人查了阿婆的户籍,想知道她的儿子是不是在回来的名单上。可是兵部和户部的卷宗告诉我,没有这个人。阿婆隐瞒了很多事,冬香。她住的这个院子的买卖记录上没有她,这很可疑。”
“公子的意思是,阿婆的死另有蹊跷吗?她是不是为了躲避仇家才隐姓埋名?”我嗓子还很痛,说话都变了声音。
“我不知道。但这件事我会查的,你放心。”公子叹气。“明日一早我就处理。”
我看到他眼里因为瞧了太多卷宗的血丝,又愧疚又心疼。他连日辛苦,如今还因为我又多了件事。我再这么哭下去,他该心烦了。这么想着我抬手擦掉了下巴上的泪,又胡乱抹了一把脸,低声道:“我去传晚饭。”
睡前我又坐在榻下对着炭盆出神。我知道阿婆瞒了许多事:她从不透露的过去,甚少提起的“儿子”,一笑而过的“丈夫”,偶然表现出的受过严苛训练的举止;编织出的身份是假,可我相信她昔日待我们的温和耐心是真。如果她突然的死不是意外,会是谁想要抹杀她的秘密?
所有复杂的情绪堆在我胸口,像一团乱麻。直到手腕被镯子硌出疼痛的印记,我才如梦初醒,揉着红痕看向内室。公子没有说很多安慰我的话,可他只要在那里,我就知道无论如何总有一个人能理解。
第 34 章
公子办事雷厉风行,一早就告知了京兆尹府,请他们让仵作查明死因,顺便封了陈婆婆居住的院落,让衙役前往调查痕迹。原本这桩案子既无人证也无苦主(注①),没头没尾不知从何查起,京兆尹府懒懒的很想推脱;但公子拿出了吏部户籍记录和户部房屋转让单,说明此案大有蹊跷,又是在天子脚下,便只好慢慢地查下去。很快仵作也验出陈婆婆身上有一点抵抗伤,且是服毒而死,终于重视起来。
可再怎么推进,也一时很难查出结果。房屋转让是多年前的事,涉及到的人大多已经无从查访,公子也无可奈何,只说有线索了再继续,目前只好搁置。我不欲增加他的压力,便也不提。
十一月廿七卫湘突然来找我。彼时我正在为公子熨烫第二天赴天子寿宴的穿的吉服,见她来,有些诧异:“公子还未散班呢。”
卫湘笑道:“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有个忙请你帮我。”
我道:“姑娘请说。”
卫湘道:“明日入宫,我原本是带着霁月的。只是她这几日身上不好,你知道的,走动不方便。因此我想着请你替她,不知道你肯不肯呢?”
之前因为不能跟着公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