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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吧,我帮你们看一会儿场子。”大伙儿欣然同意,簇拥着出去了。
空旷的大礼堂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舞台上开着暖色调的顶灯,柔和的灯光铺洒在舞台一侧的三角钢琴上。
易安踪朝宋清迦眨了眨眼:“先试试琴?”
宋清迦摇了摇头,在第一排坐下:“你去吧,我听听你谱子背熟没。”
于是易安踪便走到台上去,在钢琴凳上坐下来,掀开琴盖。
他先随便弹了一段琶音,忍不住吐槽道:“这琴几百年没调了?音准都跑出太阳系了吧。”
宋清迦在台下笑道:“这话你两年前第一次碰这琴的时候就说过了。”
“每年都叫我们买新校服,没有钱调一下音吗?”易安踪摇着头叹着气。
他从书包里取出琴谱夹摆上,然后侧过头来看着宋清迦问道:“你猜我要弹的是哪个选段?”
“《海上钢琴师》吗?嗯......我猜应该是《Magic waltz》?“那一段风格音色欢快明朗,旋律节奏朗朗上口,炫技的部分也比较直观,很适合在学生晚会上表演。
易安踪摇了摇头,却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转过身去,直接上手行云流水地弹了起来。
宋清迦一听前奏就明白过来,他弹的是《Playing Love》。
金发碧眼的妙龄少女在舷窗前揽镜自照,殊不知玻璃后面暗藏着的一双眼睛已捕捉到自己洁白美好的面庞上缓缓下淌的水滴。就好像最鲜嫩可口的某种水果沐浴在朝阳下,青涩的外皮上总沾着晨光里清凉莹洁的露水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的美已经被记录在了88个琴键精妙排列后倾泻而出的独一无二的旋律里,更被永远保存在了拥有传世可能的黑胶唱片中。
那首曲子是在巧合浪漫的此情此景里创作而出,男主人公无法忍受它即将在广为流传后被无数听众所误读曲解的命运,也无法容忍自己的音乐在远离主人以后行将入凡落俗、面目难辨的结局。曲谱可以翻奏,但情感与乐器的交融只在那一瞬间。某种意义上来说,黑胶唱片在那一刻录下的反而是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永恒。
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在钢琴老师的家里。那时易安踪拿了省级钢琴比赛的大奖,程老师亲自做了一顿大餐来招待他们。茶足饭饱后,两个小朋友便窝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完了电影。而那时宋清迦年纪还太小,根本没能理解男主人公那样行事的动机。
在这段旋律里,男主人公看到了生意盎然的侧脸,而唱片公司的商人看到的是千篇一律的海浪。不知道易安踪此时此刻,眼前看到的是什么景象。
他弹琴的时候身体没有太夸张的前仰后合,呼吸感和节奏的张弛度也都恰到好处。程老师一直说他更有天赋,尤其是在演奏肖邦和门德尔松等人的作品时,情感的拿捏总是比宋清迦更到位。
他们到目前为止都在各自坚持着自己更为擅长的爱好。
安宁温暖的灯光衬托之下,温柔缱绻的琴音在清净祥和的大礼堂里盘旋流淌,宋清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竟觉得眼前专注弹奏的那个侧影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易安踪舒缓地抚过最后一个音,双手轻盈地在手腕带动下离开键盘,然后他转过身来,望向台下的观众,目光温柔。
他们都没有说话。
但是易安踪轻轻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联排时间在一群人的吵吵闹闹中度过。
宋清迦拎着书包坐到了中间的位置,因为大部分演职人员都集中在前面,她如果一个人贸贸然跑到最后一排去坐,反而惹人注目。于是她坐在一堆书包校服中间,抱着一袋零食,手上拿着易安踪的水杯,反倒成功混进了学生会工作人员的队伍中。
易安踪大多数时候没什么事儿,就坐在她旁边吃薯片,一边举着她带来的一本《品人录》津津有味地看着。大概整个大礼堂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在看书,但有易安踪旁若无人地陪着,宋清迦倒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格格不入了。
周围的人显然对他们俩十分好奇,走过路过都会凑在一块儿朝这边多看两眼,有胆大者甚至会嬉笑着跟易安踪打招呼。
易安踪倒是十分坦然,来者不拒地挥手回礼,碰到班上的熟人了还会问候一声:“吃乐事吗?我这还有奥利奥,要吗?”
易安踪的钢琴独奏节目顺序排在晚会中段,用他自己的话来调侃就是节目组专门设计的“尿点”。
很快便有文艺部的干事过来叫他去后台准备,宋清迦便将手中的书放下来,特意新开了一包饼干准备看易安踪的表演。
谁知主持人报幕时介绍的曲目却跟之前不一样。
“接下来请欣赏初三九班的易安踪同学为大家带来钢琴表演,《克罗地亚狂想曲》。”
宋清迦还在猜测是不是台本写错了,台前的音响已经开始有伴奏音乐响起,坐在钢琴前的易安踪毫不犹豫地敲下了第一段和弦。
是临时换曲目了吗?宋清迦还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