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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而且还说的坦坦荡荡,大大方方,仿佛一个身经百战的调情高手。
但他又说:“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和人表白,口舌又笨拙,不会说话,要是哪里冒犯了你或是措辞不当了,你一定要提出来,我下次改。”
林穗子已经不想回答了。
如果这都叫口舌笨拙,那他们又算什么?
哑巴吗?
因为当时江时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所以林穗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一路听一路走,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知青点外头。
然后她就站在知青点外沉默了许久。
而江时就站在旁边,垂眸静静地望着她,神情特别无辜,特别干净,特别真诚。
林穗子说:“你让我想想。让我,回家想想。”
江知青很乖巧地点点头:“好,你慢慢想,多久我都等你。”
而且分别前,他还进屋把自己的那封家信给拿了出来,转交给林穗子:“这是我刚写好的家信,还没寄,我不知道我有哪里写的不妥,你先看看,你让我如何改,我就如何改。”
——所以,就这样,林穗子左手冰棍右手信,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一路走回了家。
手里冰棍还没吃几口,被逐渐下沉的夕阳晒得滴答滴答直往下滴水,没一会儿就融了大半。
.......
这种突然被袭击的感受其实让她很烦恼,还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
因为江时嘴上说的再好听,都掩盖不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就是,他下意识地觉得,只要他提了,林穗子就不会有拒绝的可能。
不然他哪怕先写了家信,也不会这么大方地把家信给她看。
在那一瞬间,林穗子非常想硬气拒绝,来表达自己的骄傲,维护自己的自尊。
......但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
也不是那种可以撒娇使性的小姑娘。
她的人生,没有人会为她周全地考虑,仔细地思量。
哪怕是最疼她的阿奶,也不过就是多了一点无伤大雅的怜惜,真正被她放在心里的,是她的大儿子小女儿,还有亲孙子。
所以,最起码这时候,作为一个寄人篱下无父无母无依靠的“孤女”,她没有资格瞎胡闹。
林穗子其实心里很明白,对于她来说,江时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江时在南垣岭村已经呆了两年,是个什么性格多少都能展现出来一点。
虽然不比知根知底的本地人,但总比何文柏这种新来的知青要好很多。
林穗子之所以对何文柏的热情敬而远之,就是总觉得他这个人不对劲,却又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所以心怀犹疑,更愿意再等等。
而且江时户籍在京城,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就算回不去京城,凭他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南垣岭村,甚至都不太可能呆在章乡县。
没有人知道,林穗子有多讨厌南垣岭这个地方,但凡有一点的机会能够彻底远离,她都会牢牢抓住。
最后。
也是最要紧的——
江时是她长这么大,唯一一个心动过的男人。
不论是那天在山边初见,他温和又疏淡的一声问好。
还是在田里过敏中暑时,他背着她一路到了卫生院,半昏迷半清醒间,甚至能感受到他肩胛骨的形状起伏和麻质外套下的滚烫体温。
又或者是今天送千纸鹤时,他不经意说的那一句:尤其是眼睛,和月亮一样。
林穗子从前一直觉得,爱情是很幼稚的事情。
村里也好,学校里也好,家里的堂姐表姐们也好,因为爱情嫁人的,大多都过的不是很顺遂。
反而是正正经经听从长辈的意思谈婚论嫁的,或许男方是长的不太好看,或许一开始也不太情愿,但正是因为没有期待,条件又合适,所以到最后反而过的不错。
人总是要过完这一生的 ,除非你活到一半不耐烦去死,否则,再不如意也只能咬着牙过下去。
从十五岁的时候,林穗子就明白,她这辈子,真正能做主的,只有自己的后半生。
所以她本来给自己规划的人生道路是这样的:
嫁人前,处好跟阿奶的关系,以免家里长辈真把她当成是赔钱货卖出去。
嫁人时,找一个条件还行的,可以改造的对象。
嫁人后,开始存私房钱,教养好自己的孩子。
私房钱存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真正开始决定自己的未来了。
——但是现在,事情好像出现了偏差。
这种反向盘突然失灵的感觉,让她又兴奋又害怕,既跃跃欲试又犹犹豫豫。
实在新奇。
林穗子推开院门,发现家里已经变得安静了,既没有大伯娘和林麦子的争吵对骂声,也没有阿奶熟悉的教训声。
仿佛事情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