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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随便寻了个私家侦探一查, 顾燕珺皮下藏着什么人,没三两天就揭出来了。
对此,余琨瑜的反应是:
“那顾长英挺厉害的嘛。”
江时转着手上的扳指,微微扬眉:“你就完全不在意顾长英之前对你的挑衅冒犯,以及她在仁德附中预备班念书时,对你的道德人品上的抹黑?”
“非常在意。”
余琨瑜翻阅着手里的书稿,耸耸肩,“但是也没办法啊,她写的故事确实是这么多投稿里最漂亮的,不论是构思还是笔力,都叫我们这些审稿人惊艳了,撇开旧恩怨去评判,我觉得给她一个专栏并不过分,且对我们的报纸也十分有助益。”
瞅见男人眼底里的不赞同,她弯弯唇:“你心胸也太狭隘了些吧,顾长英只是与你我有恩怨而已。况且这么多有名的文人里,顾长英也并不算出格的吧。那像郗纳,他还和自己的学生不清不楚的呢,人家给他都生了两个儿子了,他不是照样瞒着自己的妻子,还和百乐门里的舞女没个干净,那难道上海那边的出版社,就不要人家翻译的书稿了吗?左乐人,他写的诗你也说不错吧,可是他还与李叶丰那位有妇之夫有染呢,还有魏亳......”
“行行行。”
江时打断她,哭笑不得,“我不干涉你了好吗?顾长英这个稿子,你们要是都觉得写的不错,开个专栏也没什么,只是稿费就不能压一压?你以为你丈夫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她写的真的很好哦。你要不要看一看?我们开这么高的稿费,也是想展现我们的诚意,等以后她出名了,说不准约稿也方便些。”
“你说顾长英?”
男人漫不经心摇摇头,“不可能的。你不把人品和能力联系在一起,她却最最擅长做这种事情,只要她知道这份报纸的主编是你,她就会在心里把这份报纸贬低的一无是处,并且把自己给你投稿这件事当成是人生耻辱。就像她因为我要跟她离婚,就把我看成是民族败类一样。”
“......不会吧?”
——会的。
余琨瑜不会知道,像顾长英这种在现代环境下生活长大,又天天沉浸在网络环境里的人的思想。
他们往往会把自己的道德标准定的很高,自己有没有做到暂且不管,但一旦别人出现了某种差错,基本就是罪无可赦愧对国家全体公民。
顾长英最大的错误在于,她自我地将现代产业下的偶像明星和这时代的文人军人混为一谈了。
她片面地认为,既然都是“公众人物”,那么就应该以相同的道德标准去对待他们。
所以江时在外面娶第二个老婆就是犯了重婚罪。
江时拿枪指着她就是侵犯她的人身自由。
江时通过官方渠道购买私人研究用的器械就是贪污犯罪。
江时朝慕彭勃下跪就是和她一样,贪生怕死一个窝囊废。
当然,顾长英会这样认为不稀奇。
毕竟认真算起来,她真的只是一个没有社会经历的温室花朵。
虽然外表虚长了二十几岁,但心理年龄和那些十三四岁的中二小姑娘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慕彭勃这样周岁二十六,根正苗红地在这时代军人家庭里长大的本土青年,还能秉持着这样幼稚又可笑的三观,就让人无法原谅了。
所以江时用了最严厉的打击和报复方式——告家长。
慕彭勃的父亲慕明辉,性格古板严厉,娶了四房姨太太,膝下有五个儿子。
慕彭勃是他唯一的嫡子,也是他最骄傲的一个儿子。
因为在他看来,慕彭勃性格最像他,从小刀枪剑戟都学的好,之所以把他留在金陵,也是想万一全家都在战区出了什么事儿,能留下一丝血脉也好。
但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金陵那边的段师长就给他送了一封信。
通篇没有任何指责、批判、劝诫,或者说是同情、安抚、示好,只是明明白白,板板正正地把那天慕彭勃拿着枪让江时下跪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非常冷静客观。
甚至附在信尾,关于江时的资料也只有寥寥几句。
却看得慕明辉血都冷了。
从那几句简单的介绍里,他完全意识到了,这个向来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究竟在外头闯出了多么大的祸事。
江时是个什么人物?
还未毕业时就是中央军校最出名的学生,几次闹出来的事让校长都亲自解下裤腰带抽他,一回比一回抽的狠,却回回都是只打一顿,然后轻飘飘放过。
连个处分都不愿意给。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张扬却不莽撞,嚣张却不愚蠢,每回闹出来的事,都刚好迎合了上头的意。
这才会只打几下装装样子,实际上却疼到了心底里,甚至为了帮他避祸,亲自送他到法国留学。
后来他留学回来,立刻就被上峰委以重任,派去华北暗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