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你说的有道理行了吧。
    改个道号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这特么也太随便了，就跟你喊我九凡子师兄一样随便。张凡抄起筷子来，也开始琢磨，到底自己叫个什么好呢？
    也不知道谁给这赤云观里留下的缺德辈分，你说用什么不好，非要用云鹤九霄龙腾四海，这不是上赶着蹭人家郭德纲的热度吗？
    爷爷的遗愿，张凡是不能违背的，所以这个赤云道的掌教还是得做。至于道号到底叫什么……九字辈儿是跑不了了，
    “要不，叫九美子如何？”
    看到张凡一手托腮似乎真的在考虑改什么道号，水月心也不知道是为了活跃气氛还是什么，竟然脱口而出来了一个“九美子”。
    “九美子什么鬼？这不是日本娘们儿的名字吗？”
    张凡感觉自己的脑门子上青筋直冒。起哄也不带这样的好吗？
    “要不掌教师兄，你看九珍子如何？”
    “九珍那是饮料，你希望师兄的本事那么水吗？”
    张凡继续无语。
    “那，掌教师兄，叫九黎子如何？”
    “九黎子你二大爷！你丫知道不知道九黎是什么意思？咱们道士修道修的是黄老之道，黄老知道是谁不？不是黄石公，也不是姓黄的老头，是轩辕黄帝和老子，九黎你知道是啥吗？上古九黎部落的首领就是蚩尤！黄帝的敌人，你让我叫个九黎子，是准备让我出去给别人当靶子吗？”
    张凡那个火大啊，这一个两个的，不会起名就乖乖闭嘴好吗？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还九珍子，九黎子……
    然而面对张凡的咆哮，九良子先是惊讶，然后又是郁闷与无奈，最后，他很是疑惑的问道：“掌教师兄，难道说大师爷在信里没有跟你说我们赤云道是从何而来的吗？”
    “从何而来？有关系吗？”
    张凡不明白九良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爷爷说他没力气写太多了，让我关于道统什么的问你就好了。怎么了，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
    九良子这显然是话中有话，难道说，真的是有什么说法在里面吗？赤云道难道和九黎一族有关系？
    “掌教师兄，是这样的，我们赤云道的祖先，那是要追溯到东汉年间了，天师府第三代张天师张鲁坐下有十子，然而历代记载中只记载了其中前七子，对后三子却没有任何记载。而我们赤云道的祖师就是张鲁的第九子张子阳。”
    一说到自家道统的事情，九良子收起了平时那副二货青年的表情，表现的有些严肃。
    “当时祖师爷到翠云山这里来讲道，后来因为听说山中有妖物作祟，祖师爷心想如能除了山中的妖邪，一是造福一方，二则是向此地民众展示道法的玄妙，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于是祖师爷开始进山降妖。”
    说到这里，九良子微微抬起了头，一副很是神往的模样。
    “进山以后，祖师爷发现这山里竟然盘踞着很多尸妖，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其实这些尸妖的攻击性不强，也没有什么传染性，只是死在某个特定区域的人，在死后不久，尸体就会再度站起来，漫无目的的活动。”
    尸妖？
    张凡和水月心对望了一眼，他们之前在小溪边不就正是遇到了那所谓的尸妖吗？而且好险还是以那条小溪为界限的，直到现在张凡都没弄清楚那是怎么回事。
    “后来，祖师爷想着不能让那些尸妖为祸人间，索性就在此地建起了一座道观，自己在此坐镇收徒，度化世人的同时，也来收拾一些这一方的妖邪，可是在收拾那些尸妖的时候，祖师爷发现那些尸妖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为的，有人在一块地上下了咒，所以附近的死者才会起尸。后来祖师爷一番探查，最终在咱们这个山谷里找到了一个山洞。”
    “咱们现在这个山谷？”
    张凡不由得皱眉，难道说那些尸妖都是从这个山谷出去的？自己爷爷可别也变成了那种东西才好。
    “是啊，就是这个山谷，这里就好像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一样，四季如春，祖师爷当时也觉得很神奇呢。在这个山谷里，祖师爷找到了一个山洞，在洞壁上刻了很多非常古老的文字，祖师爷甚至跑了一趟汉中，从家中找出众多古籍，才弄明白，洞壁上的文字竟然是九黎族人留下的。”
    “九黎族人？”
    既然知道九黎族人，还让自己叫九黎子？这九良子在想什么？
    “是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九黎族人，是九黎一族的族长蚩尤留下的。这武城原本就是炎黄二帝和蚩尤的战场。蚩尤在这里的石壁上刻满了他的修炼方法和功法，其中就有让尸体起尸的方法。”
    张凡微微点头，如果说让尸体起尸是蚩尤弄出来的，那就说得通了。
    传说之中，所谓的湘西赶尸术真正的起源之地就是这武城。据说蚩尤在此与炎黄二帝大战，结果死了无数的族人，为了让自己的族人能够落叶归根，蚩尤才和部族里的老司一起研究出了赶尸术，并顺利送自己的子弟兵尸体回乡。
    如果九良子讲述的这些东西是真的，那么翠云山里那块地方，很可能是当初研究法术时的试验场。
    在民间的传说中，蚩尤经常被刻画称为一个非常邪恶丑陋的形象，但是实际上蚩尤曾经是炎帝的臣子，因为不满炎帝归降黄帝，才起兵造反，而能与炎黄二帝相抗衡，蚩尤本人也是有大魄力大本领的存在。
    “祖师爷当时想要研究一下怎么才能彻底根除尸患，对石壁上那些蚩尤留下的法术进行了长时间的研究，然而到后来，祖师爷发现，蚩尤留下的这些上古术法，很多都比自己所学所会的要精妙的多，于是祖师爷再次回到汉中，把这件事说给了他父亲汉中王张鲁以及家中的几位兄长。”
    “祖师爷的本意是希望把这些东西和家中的父兄分享，大家一起修炼，谁知道保守的张天师在看到祖师爷抄录回去的东西之后勃然大怒，一把火就给烧了， 其他几位兄长也是对祖师爷多番斥责，严厉的告诉他，只要修习老祖宗留下的道法就可以了，不要走外面那些歪门邪道。”
    九良子一边说一边捏着拳头，张凡听着这故事不由得摇了摇头，守旧啊，会葬送多少好东西？当初大清为什么亡了？还不是因为闭关锁国在科技上被洋人赶超才造成了那样的后果？保留传统是好事儿，可是一味的墨守成规只能让境界止步不前。
    “九良子，后来呢，你们祖师爷不会就这么乖乖的不研究了吧，还有啊，你这掌教师兄也姓张，他不会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后人吧，如果真是的话，那人家还真是认识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呢。”
    水月心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话语中更多的是一种调侃的味道。
    “师嫂，你咋都会抢答了呢？师兄他们这一脉还真是张天师的人，只不过是在太师爷那一带，大师爷的父亲死的早，掌教的位置才暂时到了太师爷手里，到大师爷他们那一辈，就还给大师爷了。说真的，贫道听说自己有个天师后人的师兄，高兴的不得了呢。”
    相对于九良子的兴奋，张凡有点无语，天师后人是什么鬼啊？自己还有这么一重身份么？不过……自己这天师后人的身份想来是没有什么鸟用的，因为爷爷已经说过了，赤云道不归龙虎山天师府管辖，也就是说赤云道这一脉很可能早就和天师府决裂了。
    “月心，别打岔，让九良继续说。后来咱们祖师爷是不是被扫地出门了？”
    “哎呀，掌门师兄你也学会抢答了啊，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老天师他们父子太过守旧，觉得有自家传下来的道统就已经足够了，而且蚩尤在他们看来就是邪神，传下来的自然也是邪法，老天师还说要是祖师爷再敢研究那个，就把他扫地出门。祖师爷当时年轻气盛，又因为研究了许久蚩尤留下的功法和术法，深知那些东西是有多么宝贵，让他放弃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最后干脆就和家里决裂，脱离了当时的五斗米道，在这翠云山创立了赤云道。”
    “老天师知道这事情以后，当然是非常火大了。昭告天下五斗米道道众，声称我们赤云道是邪派，继承了上古邪神的传承，人人得而诛之，从那以后，我们就成了过街老鼠。任何正统道派的听说我们是赤云道的，都会恨不得捅上几刀才好。”
    九良子撇着嘴，显然是对这种遭遇极其的不满。
    张凡则是坐在那边轻叹着气。离经叛道，被主流所不容，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
    张凡突然站了起来，重重拍了一下九良子的肩膀。
    “咱们有个好辈分，就算被排挤又怎么样？只要有本事，咱们这非主流的一样能干翻那些主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