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玥坐在滨海看守所的律师会见室里，等着管教提人。
    门开了，管教带进一个戴着头套的人。摘下头套，一个女子低着头，在铁凳子上坐好。在铁凳上铐上手铐，管教出去了。
    肖玥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子，年龄和刘倩、宫婷婷相仿，扎着马尾，模样清秀，一脸的憔悴，眼神红肿，精神萎靡。
    女子抬头起头，透过中间的铁栏杆盯着肖玥看。
    “你是史乃馨？”肖玥问。
    “对。”史乃馨点着头，没等肖玥继续说话，史乃馨突然眼睛亮起来，惊喜地说道：“你是肖玥怡律师！我有和你的照片，至今还保存在手机里。”
    “我们以前认识吗？”肖玥也觉得奇怪。
    “我实习培训的时候，你给我们上过课，课后，我找你合过影。”史乃馨憔悴的脸色有了一丝笑意，解释道。
    “哦，你执业几年了？”肖玥又问道。看来，她和王力执业时间都不会太长。
    “两年了。”史乃馨收了笑容，低声回道。
    “中午，律协于会长给我打电话，让我代表律协来了解下情况。你爸爸现在也在外面。”肖玥又说道。
    史乃馨突然泪水爆流，身子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肖玥一直等着史乃馨平复了情绪，拿出纸和笔，对她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发生了什么？说说吧。”
    史乃馨的手铐连在铁凳子前的挡板上，她只能俯下身子，低下头用手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
    “几天前，我接了个强奸案子。嫌犯和这个女的原来是处男女朋友，后来分手了。可嫌犯却经常去找她要求和好，女的就不同意。有天，嫌犯到那个女的租住房子里，两人争吵过后又把女的给强奸了……还拍了性爱视频。”
    肖玥没有打断史乃馨的陈述，面无表情地记录着。
    “嫌犯的父亲去找那个女的，那个女的答应愿意改口供，嫌犯父亲说多给我5000元律师费，让我帮着想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我就用a4纸打好，让那个女的昨天上午抄下来送给警察，听说警察重新做了她的笔录。
    我昨天下午就来会见嫌犯，告诉他外面的情况和警察再提审他时怎么说，结果我会见完后出来，警察就不让我走了，他们立即进去提审了嫌犯，然后就把我带到刑警大队了。”
    史乃馨一口气说完，懊悔地低下了头。
    肖玥脸色凝重，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斥责史乃馨，只是严肃地问：“你教那个女的怎么说的？”
    “我让她说，那天是她自愿的，只是事后发现嫌犯录了视频，要求嫌犯删除视频嫌犯不删，所以她想通过报案的方式要警察让嫌犯交出视频。现在，视频已经交出来了，想撤案。”史乃馨说道，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肖玥。
    肖玥还是没忍住，生气地责问：“你都执业两年了，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史乃馨抬起头，一脸的委曲和懊恼：“嫌犯的父亲跟我说，他在公安局有人，事情已摆平了，就需要女的改口就行，我就信了！”
    “那个女的要改口，让她自己找警察去说，怎么说，那是她的事。你怎么能教她怎么说？还居然用a4纸打好让她抄！这不是留下证据给警察吗？！”肖玥还是忍不住，情绪有些激动地训斥着史乃馨。
    史乃馨低着头，肖玥看见大滴大滴的泪珠滴落在史乃馨戴着手铐的手臂上。
    肖玥的心软了下来，又问：“嫌犯父亲给你5000元钱了？”史乃馨点点头。
    “交给律所开发票了吗？”肖玥又问。史乃馨摇摇头。
    “5000元钱你就干了？！”肖玥痛心道。
    “我被嫌犯父亲骗了，他保证说没事儿，公安局找好人了，改了口供就马上放人……听我的管教说，嫌犯的父亲昨晚也被关进来了。”史乃馨又委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