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4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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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地鹿原是一处王都的旧址,与别的王都旧址不同,此地崛起了第一任的女帝,一个载入春秋史册、富有传奇色彩的千古君王。
    不同于女同桌,顾西楼对这个大元女帝的印象深刻,实在是她经常在初中跟高中的课本出现,还是重要背诵的知识点。
    比起她的励精图治、兴办女学的功绩,学生们更感兴趣的是女帝的风流情史。传说她艳美绝世,迷得满朝文武为她神魂颠倒,迷得那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也为她终身不娶。
    更令人惊异的是,在数本野史中,言辞凿凿说女帝原先还是国公夫人,是前任宰相国公的妻子,结果北狄战事一起,突然就失踪了,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已经是天子新后了。
    有人说她是千年白狐修炼成人,专门以吸食人心为生,拥有强大的魅惑心术,不然怎会令得少年天子不惜背负天下骂名也要立她为帝?还让只手遮天的两朝父子宰相通通做了她的裙下之臣,一个在朝堂上不忍女帝为难,自动辞官隐退,一个忠心耿耿,为她驰骋沙场开疆拓土。
    令顾西楼迷惑的是,这女帝的生活时代与他前生很像,可是他好像记得的是,天子之妻是一个贵族小姐而不是草原女郎,至于姓什么他给忘了,实在是记忆太过久远。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对其他事上心的人,又要融入现代生活,分身乏力,前世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恍恍惚惚的梦。
    顾西楼试图翻出这一段熟悉的历史,并没有镜澄之名,反而有一个犯了色戒被腰斩的无名高僧,他看了几眼就不感兴趣丢开了。
    顾西楼心想,也许是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平行世界吧。
    他都能死而复生,来到千年之后,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现在对他最重要的事,是怎样说服固执的顾家人,同意他到白马寺出家。顾西楼想着又叹了一口气。
    “秀秀,小小年纪,叹啥气呢?”桃花眼的师哥勾住了他的肩膀,“师哥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没小姐姐疼,才整天闲的蛋疼叹气!别说师哥不宠你,后天就要进女帝地宫了,工作量肯定翻倍,难得有空,师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见世面?”顾西楼疑惑,满眼茫然。
    师哥坏笑着将人带到了一处群魔乱舞的酒吧,穿着背心短裤的女生火辣辣缠了上来,吓得这位清心寡欲的佛门高僧落荒而逃,鞋子掉了一只都不敢回去捡。
    就这件小事,那个坏心眼的师哥足足嘲笑了他三天三夜,说他以后这么纯情,肯定找不着媳妇,说不定接个吻就把人给窒息死了。
    顾西楼无视了师哥的挤眉弄眼,红着一张脸跟着导师下了地宫。
    这地宫是两个月前发现的,已经进去了一批国家级的考古学者,他的导师专攻服饰,因此也被邀请过来做研究。
    作为最得意的弟子,教授给予了顾西楼很多的关照,在工作开始前,允许他四处走走看看,当开开眼界。
    顾西楼不想跟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师哥待在一起,特意走远了一些,他来到一间存放经书卷轴的房间里,据说是女帝生前的亲笔手稿,无比珍贵。他随意走了几步,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一个东西咕噜噜滚走了。
    那是一卷画轴,保存完好,仿佛丝毫不受岁月的侵袭。
    画上的女人穿着一袭桂绿色饰着长寿鸟的华美衣衫,挽着披帛,正倚栏听风,手里捏着象牙做柄的团扇,风风韵韵,容姿无双。画师捕捉的是她不经意回头的一顾,正应了那诗文,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那种点染了无上艳色的眸波,越过千年,越过画卷,击落了他噗通直跳的心脏。
    好奇怪。
    真的好奇怪。
    为什么他的心会跳得这么快?完全不受控制,疯了一样,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顷刻逆流,激得他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当天晚上,顾西楼做了一个梦。
    一个非常奇怪非常奇怪的梦。
    梦中的他竟然将一个与画上女子有八分相似的人推倒了,甚至不顾对方的哀求,将人囚禁在窗边,剥落她的衣衫,无所顾忌亲近她散发着香气的头发与肌肤,钻进她红艳艳的嘴儿讨糖来吃。
    那糖很甜,甜得他浑身发软不对劲。
    这一幕强烈刺激到他的神经,他明明应该推开人的,明明应该拒绝她的,可是他竟然丧心病狂的掰开了姑娘的双腿……
    “啪——”
    一个身影从床上滚落,摔了个底朝天。
    做了一晚上春梦的顾西楼满脸通红醒了。
    再然后,他满脸通红的,情窦初开了。
    不可思议的,疯狂的,他眷恋起了一个存在于过去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魔怔了。
    走火入魔去了解这个女帝的生平,偷偷保存她的资料,所有的有关于她的正史野史工具书被他全部买回来,连教科书他也没放过,用剪刀小心翼翼裁下她占据的文字方块,然后贴在滚烫心口傻笑。
    最近电视剧上演了一代女帝的传奇,他仅仅扫了几眼就关掉了。
    老爷子觉得乖孙这些天很不对劲,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忧愁,典型的精神恍惚人士,他忧心忡忡,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男性病症了吧?
    他直白提醒,“有病就要趁早看,不然小病变成大病,就更麻烦了。”
    顾西楼犹豫了一下,才对着经验丰富的老爷子讨教病症,“爷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无论是吃饭睡觉总是想着一个人,还、还……”他有些羞耻埋下了脑袋。
    “还什么?”顾老爷子立即来了精神。
    哟呵,不得了了,秀秀居然害了相思病?
    “还、还……”他羞于启齿,在老爷子炯炯有神的目光下,眼一闭,说,“还总是对她做一些流氓的事。”
    什么?
    流氓?
    流氓好啊流氓妙啊流氓呱呱叫啊!
    这铁树终于要开花啦?小猪仔要去拱小白菜啦?他要抱重孙啦?老爷子被未来的美好现象冲昏了头脑,捂着激动的胸口,兴奋过度晕过去了。
    这一天顾家是鸡飞狗跳的。
    顾西楼还有考古的研究,没办法陪床,在老人家睡着的时候就走了,留下来照看的是顾爸爸。
    他周末休息完了,又马不停蹄跑到了地宫去看他心爱的女帝。一想到这个地方处处充满着她的气息,他就恨不得待在这里一辈子不走了。师哥现在不敢随便来调侃他了,专心工作的小师弟太可怕了,对着一幅画都能荡漾出似水柔情的眼波来,活脱脱像是对待中意的姑娘。
    这天又有一批考古学者进来,要将地宫里面的书籍搬运到外面研究。
    顾西楼有些失魂落魄看着工作人员将画卷搬离原地,结束工作的他不自觉跟了上去。下阶梯的时候,工作人员崴了脚,手上的画轴滚落下去。
    他想都没想,越过身体抓住了画轴,结果身体悬空,从阶梯上栽倒。
    “嘭——”
    意识骤然抽离。
    “师弟?师弟?醒醒!”
    有人在推着他的肩膀。
    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对方咧着嘴角,“镜澄师弟,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后脑勺还疼不疼?”
    他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切,穿着僧衣的和尚,不远处供奉着金身佛陀的香案,隐隐有淡薄的檀香飘进鼻腔。
    那和尚摸了摸脑勺,“师弟你放心,那小兔子好好的,没受什么伤。倒是你,非要爬树救它,自个儿倒是摔个不轻,师傅都担心坏了。对了,今天是你的讲经会,你还能支撑不?要不要取消?”
    “我没事……”他开口道,后半句“这里是哪里”的疑惑还没问出来,那僧人就风风火火跑出去了,丢下一句,“那行,你休息休息,就赶紧出来吧,人都在偏殿等着呢!”
    镜澄只好跟他刚刚救下来的兔子干瞪眼。
    又过一会儿,那师兄又进来了,拽着人往外走,在他还双眼茫然的时候,被推着坐上了白玉高台,中央是一尊青铜宝鼎,染着袅袅的香檀。而台下,是乌泱泱的信男善女。
    骨血里一种熟悉重新翻涌上来,本能驱使着他在莲座上坐得端正。
    他对佛法仍旧是熟稔的,哪怕是隔了那么多年,讲起经文来不慌不忙,加上他的个人理解,令人耳目一新。
    信徒们眼神灼灼盯着他,无比虔诚。
    而他在这片虔诚供奉中,第一眼就落在了那个身姿窈窕弱柳的贵族女子身上,她戴着幂蓠,伸手拨开了一些纱罗透气。
    眉眼熟悉得不容错辨。
    他愣愣的,心口一痒,养了多年的小蝴蝶在此刻招摇地放飞。
    是了。
    就是她了。
    他不会认错的。
    那个画上的女子,那个存在过去的女帝,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按照她现在的打扮,仍是闺阁少女,还未成为他人的添香红袖。
    对方的眼光也斜了过来,如同看一个孟浪的儿郎。
    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得通透。
    眉间朱砂美得风华绝代。
    镜澄颤抖着手脚,总算开完了讲经会。他抬头一看,那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情绪也不自觉低落下来,深一脚浅一脚返回他的院子。
    经过拐角处,突然一道身影撞了进来。
    一看,竟然是个心心念念的人,他浑身的血液霎时沸腾。不过他记着对方不喜欢孟浪的男子,因此规规矩矩保持着距离。
    可是她好像被人下了药,眸光迷离,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
    她甚至还亲了他。
    像梦里的那样。
    完了。
    他这样意识到。
    镜澄怕她这样子被旁人看到,打算带她回自己的院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解药可以解除她的药性。他扶着人,跌跌撞撞走着,经过一个清澈的莲池时,他一个没抓稳,她整个人往池里倒下去。
    他脸色大变,扯住了她的袖子,自己也被带了进去,噗通落水。
    鼻子呛进了几口水,麻麻的。
    “大师……”
    她如水妖般缠绕上来,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连呼吸都是湿湿的,媚眼如丝道,“大师,我美不美?”
    他鬼使神差地说,“美。”
    “那你为什么……”她的小腰钻进他的掌心里,委屈撅着红唇,“还不亲亲我?”
    “这、这……”他心乱如麻,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那人却不理会他,手指顺着他的袖口爬进去,肌肤相触的地方燃起一串火星。他看着她随意仰了仰头,晶莹的水珠沿着下巴滑落到锁骨,最后滚进了风光深处。他看得痴痴的,等回过神来,双掌已经掐住了对方的小腰,低头衔住了那两瓣薄薄的红。
    何为神魂颠倒,颠倒神魂,他算是彻彻底底尝到了。
    她被他揉弄得如一株娇嫩的新桃,东倒西歪,攀着他的肩膀细弱喘息着,最后好像是睡着了。
    水声哗啦啦的,他抱着人从莲池走出,又红着脸给人换了一身干净的僧衣,见人还没醒,他就搬了张小板凳,乖巧坐在她面前,仔仔细细看她的眉眼,怎么也看不够。
    他如果说一见钟情,她信吗?
    他如果说初见她就恍如故人归来,她会信吗?
    他如果说穿越千年只为与她相逢,她还会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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