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
是夜,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席祉睡得很不安稳。一梦便梦到多年前他还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
听说父皇被那北岳的皇帝杀了;听说母后被那北岳皇帝强娶了;听说他们南淮乱了;听说北岳大军的铁蹄就要踏破他们南淮的国门了;听说皇叔要将皇姐嫁去和亲,却在离行当日发现了一身火红嫁衣、无双风华的皇姐含泪染血的尸身;听说皇朝动荡难安,朝臣要将国土割让给北岳以求安宁;听说……听说他要去当质子了,去往北岳,在自己的仇人的眼皮底下卑微地去讨生活。
他清晰地记着母后在听到父皇驾崩之后那绝望的泪流也流不尽,抱着他在凉秋冷院里含着泪笑着讲着她与父皇如何的相遇相知与相爱,直到北岳求娶的消息匆匆传来,母后被他们强拉硬扯着离开了他,他甚至还能感觉到母后的泪最后洒落在了他的手心灼得他好疼,母后狼狈地在空中挥舞着双手,还在喊着他的名字,直到那身影终究再也看不到了,风中才好像飘来了母后最后的那句话,她说:“止儿,好”
好?好什么?好好报仇?好好活着?
那时候身为太子的他也只是表面荣华罢了,任人欺辱的日子也过了许久,那时的他躲在御膳房的柴草堆里也只是为了啃一块好不容易得来的半馊了的馒头。
后来呢,后来他被送去了北岳。他原以为终于可以同母后相聚了,却在他到了北岳的当天晚上听到了母后离世的消息。
母后也去了。
宛若一声惊雷而下,也是同样一个瓢泼大雨的晚上,漫天的痛苦绝望下他硬是没让自己流一滴眼泪……
姚槿是被那声惊雷惊醒的,后来出了自己房间的门来到了隔壁阿祉的房间,她方才好像听到那间房间里的窗户被风吹开了的声音。她关紧了席祉房间里的窗子,转身之际却看到阿祉好似是陷入了梦魇一般在胡乱地梦呓,额头上沾了些许的薄汗。许是睡得不安稳罢,被子也盖的有些歪歪扭扭的了。
这小屁孩,就这样睡上一晚上的话,明早起来肯定得感冒。姚槿脚步一转便来到席祉的床前给他将被子盖正,被角掖好,甚至还轻轻拍了拍,像是将席祉当成了小宝宝似的。小宝宝?若是这么说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这眉眼如画,白白嫩嫩的样子,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捡到了宝。突然就想捏他的脸,但是这睡着了的话,怕是不太妥当,姚槿将伸了一半的纤纤玉手又收了回来,可才收了一半,她的手却被阿祉给抓住了,抓得死死的。姚槿尝试着挣了挣,结果却是听到一声可怜巴巴的轻轻呼唤。
“娘,别走。”席祉感觉到自己抓住的手要挣脱,小脸皱了起来,悲戚小可怜的样子。
姚槿蓦然心中一痛,她想起了自己素未谋面的老妈,母亲对她来说是个陌生却又充满了渴望的字眼,她也许理解不了母子分别时的痛苦,却最是了解那种想念,那种渴望。要不然她宅在国师府的时候也不会到处勾搭有孩子的女家仆,到处的寻母爱了。看向席祉的目光霎时间就柔和地像是要化了水。也许是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吧。
“不走,不走……”姚槿轻声安抚着。
反正阿祉还小,姚槿便脱了鞋袜,将阿祉搂在怀里,那只手依旧被阿祉抓着,但明显的能感觉到力道放松了许多。阿祉皱起的小脸也慢慢放松下来,沉沉地睡去了。
不安稳的一夜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暴风雨后的清晨阳光显得明媚而柔和,混着泥土淡淡的腥气还有鲜花浅浅的芬芳,让人觉得身心都舒畅明朗了起来。
席祉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人还是懵的,却突然眼睛一闪,他惊喜的感受到自己的内力回来了。他记得自己昨日里好像是陷入了梦魇,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想到这里他漆黑明亮的眼睛稍稍染了些墨色,大概是内力回归时冲击了本元罢。
席祉正想要下床来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里多了一只纤纤玉手。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一抬头便看到了姚槿的睡颜,睫毛像两把羽扇一般在眼底留下了两片阴影,五官出奇的玲珑好看,映着晨光皮肤若凝脂般晶莹剔透的,香腮红润有灵气的样子,小嘴樱红而润泽。
不自觉席祉看得竟是有些痴了,小脸也泛起了微微的红,一直到姚槿的那双潋波闪闪的桃花眼缓缓地也睁开了,他才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他们这样同床共枕的,是不是也算是坏了姚槿的名节呢?
“阿槿,我会对你负责的。”
待姚槿彻底地清醒了,这样一句话便被人用清澈好听的声音说了出来,并轻轻地飘进了她的耳朵,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出来了。
什么?负责?什么鬼?
席祉瞧着姚槿一脸懵的样子,配着玲珑的五官显得甚是憨态可掬,这样呆呆愣愣的甚是可爱,不自觉脸上的红晕便蔓延到了耳根。
“阿槿,以后你便做我的娘子可好?”席祉见姚槿还没有回他,便又加了一句。
嘿,昨日还拉着她的手叫‘娘’来着,怎得今日就变成了‘娘子’?小屁孩,人小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