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陈望的存在感太强，轻易地带去相形见绌的伤害，自那天以后，彭萧再也没有来骚扰苏乔。
    每天一束鲜花也跟着消失了，苏乔难得工作清闲一点，生活也同样清净。
    她终于有时间看一看林南多次推荐的那部豪门恩怨大剧《月亮不知道》。
    这部剧已经完结了一段时间，网络上有全集资源，这种一切已知的情况下，反而削减了迫切拖进度条的心思，苏乔看得慢慢悠悠。
    她自认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但是睡着了，剧情偏偏开始在梦中上演。
    曾经的天之骄女如今穿着廉价服装的女主，正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质问男主。
    “为什么不肯见我？我们在一起四年，你一句话不说就提分手，就算杀人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
    男主表情冷漠：“无从说起。”
    他臂弯正挂着一个甜美女孩，女主似乎懂了：“因为她？”
    男主却拍拍女人的手，细声嘱咐她先去包间等待，女孩子甜甜一笑，声音都是甜的：“好呀，可是你要快点哦。”
    女主脸颊的血色尽褪，眼圈也红了。
    男主目送女孩进入电梯，才慢慢走近女主，姿态是全然不屑的：“你是想听‘我变心了’还是‘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女主瞪大眼睛，摇了摇头。
    “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你……”她颤抖着攥紧他的胳膊，“我算什么？我们之间的承诺又算什么？”
    男主拂开她，掸了掸袖子：“你爸怎么对我家，如今我不过还你十分之一。”
    “你说什么？”
    “戏演多久也不能忘了当年惨淡的过往，你不妨回去问问你爸爸，顺便告诉他，他的公司破产也是我做的。”
    女主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你终于承认骗了爸爸，骗了我，他们指责我，我还天真的不信……”
    听到“指责”两个字的时候男主眉心一皱，可等他转过身已经恢复如常，语调冷淡：“‘骗’字太难听，你如果再敢说一次，我就让你爸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女主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真是太过分了，苏乔冲上去狠狠打了男主一个大耳光。
    “啪！”
    脆生生的回音久久不散。
    梦境的最后，男主缓缓回头，放大的俊脸震惊地质问她：“你竟然打我？”
    苏乔也吓蒙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僵在半空的手。
    眼见男主眼神越来越冰冷，她生怕被对方一脚踹飞，只好扭头就跑。
    这种着急过于真实，苏乔就这么被吓醒了。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久久恍惚，怎么赶也赶不走心头的怪异感。
    天气更热的时候，陈望去了一趟法国。
    接到了程少阳打来的电话，他正要去会客，车子在宽阔的大路上行驶。
    程少阳难得没有插科打诨，开门见山地说：“你让我查的那个，除了长得好看点，简直一无是处！彭氏百货，他爸是董事长，他是总经理，一个摇摇欲坠的家族企业，没什么好说的，交往期劈腿被她抓了个现行。”
    陈望点了点头，和他侧面了解的八九不离十：“这次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下次打牌多输我点筹码就够了。”
    陈望笑骂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他的位客人是同样来自中国的商人，两人早年生意往来认识，虽然近几年陈望淡出，始终没有断过联系。
    两开室的大包间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茶艺师逐次摆好茶筒、茶匙、茶漏、茶则、茶夹、茶针，点茶烹茶，不一会茶香泗溢。
    外人都离开了，程先生先开口：“听说你前阵子出海了。”
    陈望抿了一口茶：“我够低调的了，还是让你给知道了。”
    程先生笑了笑：“赶巧了，不过你放心，这事除了我别人绝对不知道，至于你拿到的东西更没人知道。”
    陈望揶揄他：“这样最好了，免得兄弟反目，又得一番折腾。”
    “我怎么觉得这口气听上去有遗憾的意思呢。”
    陈望毫不在意，想到了另外一桩事：“听说许老先生病倒，你倒一点都不急。”
    程先生正在卷袖口，眉梢一挑笑了笑：“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
    陈望端起紫砂杯敬他，程先生回敬：“就好比拧麻绳，只有一条心才能拧紧，许家现在连麻都没有，随他们折腾。”
    陈望也有耳闻：“两个女儿各自想夺权，养子被绊在国外，各家各户都开始动作了，毕竟浑水才能摸鱼。”
    程先生摇了摇头：“水还不够浑，据说许老藏了一个私生女，他们还没找到……这水一时半会清不了。”
    陈望皱了下眉。
    程先生说：“我知道你的打算，其实用不了叁个月，总有些办法能起到加速作用。”
    陈望敛了笑，忽然举起杯子：“敬你。”
    屋内氤氲着雾气，时间在闲聊中随茶香流淌。
    话别程先生，陈望坐在窗边欣赏夜景。
    他身处高层，灯火辉煌的现代城市似乎与人隔得甚远，飘忽得没有落地感。
    算了一下时差，国内恰好是晚饭后，于是陈望拨通了苏乔的电话，然后仰躺在藤椅上等待她的声音。
    铃声响起的时候，苏乔正和手机屏幕大眼瞪小眼。
    陈望去法国期间，他的助理宋牧找过她一次，告知陈望出了点状况，无法与外界联系，如果有急事，可以联系他。
    苏乔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他。
    陈望问：“在做什么？”
    “看剧。”
    “……”
    陈望声音微滞，苏乔已经把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平板屏幕。
    卧室只看了一盏小灯，相机迅速对了焦，陈望隔着摄像头认出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段景言。”
    苏乔很是意外：“你竟然知道他？”
    “嗯。”
    “很神奇，没想到你们男人也会关注娱乐圈。”苏乔小声感叹着，在她的认知里，陈望并不是和娱乐圈有什么联系的人物。
    “准确地说，或许更应该关注女明星才对。”
    “……”
    她不说话了，陈望却低低地笑了。
    苏乔意识到自己被他无形中娱乐了一把，冷哼了一声问：“你被放出来了？”
    “什么放出来？”他语调上扬，苏乔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被请去喝茶啊。”
    “我现在做正经生意，是守法公民。”
    秋风吹动着细纱帘，苏乔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是慵懒的：“那你要好好交代一下了，以前做的什么生意，现在又做的什么生意。”
    陈望清了清喉咙：“打开浏览器，百度百科，比我说得详细。”
    “那怎么能一样？”
    “嗯？”
    苏乔的声音嘶嘶地透过听筒传来：“你说和我查会差很多的，而且网上查的都是你愿意让人看见的。”
    “你想知道什么？”
    她笑了笑：“你的传奇。”
    陈望也笑了：“这种事只有当面讲才有气氛，等我回去慢慢说给你听。”
    苏乔翻个身，下巴垫着手趴在枕头上，手机立在床头：“现在气氛就挺好的，安静的夜晚，我听到你那边在放音乐。”
    “不一样。”陈望耐心十足地解释，“我们可以一边办正事一边讲故事。”
    “办正事？”苏乔被他搞糊涂了，刚问完，就听到听筒中回荡起他暗哑的声音。
    他只说了两字，苏乔的脸腾地一下热了，嘟哝着控诉：“流氓。”
    那两个字是——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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