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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
谢韬这才止住话语,接过酒来喝了。
谢知方看了眼姐姐,略略提高了声量道:“父亲,今夜天心月圆,合该人也团圆。依儿子之见,姨娘一个人在兰香苑养胎,也怪可怜见的,不如一起请了来罢?”
谢韬犹豫了片刻,阻拦道:“她害着喜,胃口不好,吃不得这些荤腥之物。再者,因着前些日子的事,她一直羞愧不安,没脸见真娘,不必费事。”
“父亲以为我就不恼她?”谢知方笑了笑,神色间透出几分孩子的纯良,“可话说回来,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终归是一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那桩事也终归要翻篇儿的,依儿子的意思,不若今日就把话说开了罢。”
但凡做家主的,哪有不期盼家和万事兴的?谢韬闻言大喜,又暗觑女儿脸色,问:“真娘肯不肯见她?若是不肯,也不必勉强。”
谢知真最了解弟弟不过,见他这般做戏,想必另有计较,当下却不好多问,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回道:“父亲,我早说过,那件事并不与姨娘相干,一切都是她思虑太重之故。既如此,红杏与绿萼便跑一趟罢,我这里安排人再准备些清淡吃食。”
谢知方却拦住,道:“儿子看姨娘整日里闷闷不乐,寝食难安,我不心疼她,倒心疼她肚子里的弟弟。父亲既有心,不若亲自去接她,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方才饮下的鹿血酒这会儿开始起作用,谢韬颇觉心浮气躁,热血上涌,再加上瑶琴这两日来月事,不便伺候,难免想起往日里董姨娘的诸般温柔殷勤。
虽说她怀着身孕,不便久劳,但董姨娘另有一项不便与人说的妙处,便是极擅品箫,两瓣樱唇一吞一吐,能嘬出人半条命去。
谢韬十分意动,架不住儿子三劝两劝,便带了两个小厮,自往兰香苑去了。
不多时,鹿肉烤好,谢知方拿起串品了品味道,颇为满意,大嚼特嚼,吃得满嘴流油,毫无形象。
谢知真亲自为他斟了杯果酒,看着弟弟大快朵颐的模样,好奇问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甚么药?”
谢知方故意卖关子:“姐姐稍安勿躁,待会儿请你看场大戏。”
少时,院子东边有喧嚣之声传来,安禄大呼小叫着来报:“少爷,小姐,大事不好!姨娘偷汉子,教老爷捉奸在床,打了个半死,如今正在闹呢!”
他如此这般说着,将谢韬兴冲冲赶过去,敲门久久未开,心生狐疑令护院们把门撞开,恰在被窝里捉住抖做一团的奸夫淫妇,气得暴跳如雷的事,说得活灵活现。
一众丫头们脸上都带出笑模样儿,恨不得拍手称快,青梅叉腰啐道:“贼淫妇,早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可算趁了报应!”
谢知方也笑眯眯的,丢出几个银锞子打赏安禄,拉着若有所思的谢知真道:“姐姐,我们过去瞧瞧罢。”
姐弟两个一路行来,见衣不蔽体的董姨娘缩成只鹌鹑,正被谢韬指着鼻子怒骂,那叫刘元的壮汉趴在条凳上,被几个护院们按着打板子,口中高声呼痛,敲在屁股上的板子却雷声大雨点儿小,看着血肉淋漓,半分儿未伤筋骨。
谢知真看不懂打板子的诸多门道,却敏锐地从汉子悍然无惧的表情里嗅到点儿什么,再转过头看了眼洋洋得意的弟弟,脸色微微沉下。
谢知方一无所觉,走过去惺惺作态道:“父亲息怒,这是怎么了?”
董姨娘见机极快,捂着脸嚎啕大哭:“老爷,妾身根本不识得这人,妾身今日身子不适,早早歇下,冷不防被这莽汉闯进屋来,强夺了清白,老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刘元不依,隔空对骂:“小娼妇,你敢说不是你勾搭的我?我在院子里劈柴的时候,你三不五时过来勾引撩拨,又说些什么老爷鸡巴短小,肾虚乏力,喂不饱你的话,哭着喊着求我肏你,还求我带着同伙们来干你,如今反倒颠倒黑白,将脏水全泼在我头上,老子逛妓院都没见过这么淫贱又心黑的娘儿们!”
他说着挣开护院们的钳制,从短衫里摸出件胭脂粉的肚兜,从裤腰里掏出个绘着春宫图的荷包,又从头上拔下两根金丝攒寿字儿的簪子,一股脑儿堆在她面前,质问道:“这些定情信物,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与我的?”
那簪子谢韬却认得,原是太后娘娘过寿时赏赐给朝臣的,他和董姨娘情深爱笃,便悄悄与了她,如今却插在这粗人头上,人赃俱获,事无可辩,由不得肝胆烧灼,七窍生烟。
他再不顾那些读书人的体面,揪住董姨娘的长发,狠狠抽了她几巴掌,骂道:“贱妇,我一向对你不薄,你竟敢这样丧尽廉耻,罔顾人伦?”
董姨娘自知大势已去,哭得险些没背过气去,捂着肚子道:“老爷,奴知错了!奴一时鬼迷心窍,做了对不住老爷的事,自知罪该万死,只求老爷看在我们孩儿的面上,绕奴一命……”
她不提孩子还好,一提这腹中胎儿,谢韬更加怀疑,提着她头发逼问:“你老实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还不等她辩驳,谢知方却抢先插嘴:“父亲糊涂,李神医亲自诊断的,如何能做得假?依着我说,看在这未出生弟弟的面上,父亲且饶她一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