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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松开,融化进眉头。
他握上金月了两只手。
强迫她举到肩膀水平,也强迫她打开身体,敞开,至少面向他而敞开,他说,“妈不让我联系你和爸,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就
只能偷偷联系爸,从别人那里打听你们的近况,你在三中上学,升到高中部,这些我都知道。一回到江城,我就想见你,你有
想过主动找我一回吗?”
她跟着他皱眉,知道自己挣扎不开,放任他握住自己的手。
只是下意识仍想并拢自己的手臂,不想敞开,也不愿意敞开。
她没有说话。
所以是他在继续说,低下头,眼睛望着她的眼睛,“你没有想过。”
她没想到陈述事实会让她感觉到这么难堪。不应该的。
可能是这个姿势,受限于人,实在令人屈辱。还有他迫使她打开自己,暴力撕开她伪装的行为,种种都算得上是冒犯。
她没办法对此保持平常心,像寻常遇到的不那么让人愉快的所有事情一样大而化之,顺遂对方的意思。
说一句他想听的,这件事揭过,她应该这样做,但是她没有。
她说,“你不是来我们家见到爸了吗!爸说我晚点回来让你等,又说你接到电话急匆匆回去要约第二天。第二天我去了,你人
呢?”
感觉到他手上的力气松动,她终于挣扎出来,揉自己发红的手腕。
视线从他指节分明的手指间抬起,金月的声音厉到有些失真:“是你说要见我,我去了,你却没有来。周蕙不让你过来,是
吧,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说的对,我讨厌你,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住过来忍受我的阴阳怪气。租个房子吧,你家有钱
啊,周蕙新店开到城南了,就一家店一个月就有两万,这是她开的第五家了吧。”
徐年说:“那家奶茶店拆了。”
金月没有反应过来。
他又说,“变成便利店了。我们当时约见面的那家奶茶店,下午两点,你穿的是件橙色的上衣,你那时候头发才刚到肩膀,用
橡皮筋扎起来还会掉,你夹了个蓝色的夹子。”
她皱着眉头沉默。
“前一天,你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我其实看到你回来了。”
金月已经忘记那几天她穿了什么了。
等同于过往生命里其他任何的毫无区别的寻常一天,没有印象,早就从记忆里消失。但她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没有撒谎,知
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见我?”
他仍看着她的眼睛,“不是因为妈。”
所有的表情一览无余,所有的情绪也是,金月可以明显感觉到褪去愤怒、藏在深处的思念和关切。这让她又一次回想起他们亲
密无间的童年岁月。
她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有点笨拙,身影笼罩下来,脸颊贴上她的脸颊。他抱她入怀。
她好像没有错过他凝重的犹豫神情,似乎在想怎么回答,要不要回答,该不该回答。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接受他们分开的八年岁月,接受她没有他陪伴的时光里兀自从小女孩长大的事实,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徐
年并没有说。
他也没有说,当时突然看到她的出现,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更没有说他随之涌起的感情,多到他难以承受,无法站在原
地,必须要离开的原因。
不加防备的接触似乎真实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或许只是他把多到外溢的感情传达了些许给她,她被他感染。
带着和夏天并存的潮湿气息,倾泻下来,有种严肃的、笃定的、深刻的质地。
他只是在埋入她后颈,藏好自己表情以后,说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
他说:“那天我看到你走回家,穿的是条我没见过的新裙子,一开始,我想见你,等到我真的看到你的时候,发现你长大了。”
年级第一
她真的很少和人有这样的接触,底线持平于性格外向的同学好友挽住她的手臂,或者拉她的手。
现在她被徐年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少年的体温比她高上些许,她觉得热,蒸汽从地上腾空而起,江城的夏天太闷,
太烫了。一切都让她感到不自在。
但她只是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垂着手臂没有动弹。
令她感觉意外的是,她在这一刻感知到了一些情绪,比她日常感知到的浓烈的多,也正面的多。
她将这归类为血亲之间的心灵感应,当他站离她如此之近的时刻,感应加强,共享的情绪在他们之间回荡。
她想起小时候和他在人工湖里游泳。
假山的石头绊了她一跤,她流了好多的血,徐年低下头给她吹。伤还没好又来到这里,泡在水池里露出两颗脑袋,旁边是水草
青苔,伤口发炎了。
也想起他们捉蝌蚪。他们爬双杠,在空地上和爸爸工友的小孩打闹。
他骑爸爸的自行车,她跟在后面跑,看到他骑远了,好远好远,她追不上在原地喘气。他又慢慢骑了回来。
“月,以后一三五你骑,二四六我骑。”
“星期天呢?”
星期天他们谁也没有骑车。
那天徐年被妈妈带走了。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现在他长得很高了。
高出她一个头,也不再是那年眼泪和鼻涕混成一团的小男孩,五官长开,有了十八岁的棱角,还有青色的胡茬。
喉结滚动。
金月以为他要说话,抬起头,徐年松开了手。
她还没来得及更深一步和他交谈,解开心结,进而为分别的八年感到一点点遗憾,徐年就这样转过了身。
很猝然,也很匆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