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一元一条的便宜小动物，鱼饲料却是五元一包。
    丽坤微笑着接过这两条极其廉价的小动物，十分耐心地诊治起来。
    小姑娘才四五岁，胖墩墩的，踮起脚尖张望，奶声奶气：“方医生，小金鱼会好吗……”
    “会。”
    “它们再也不会死了吗？”
    方丽坤不好告诉她，这两条小金鱼，就算救活了，也最多再活三五天。
    她微笑着捏一捏小女孩胖胖的苹果脸：“你带回去，好好放在鱼缸里，不许伸手去捞它哟。”
    “好的。我妈妈说，就是我捞它太多次了，它才生病的……”
    “对，鱼儿离不开水。你别去捞它，它自然好好地活着……”
    ……
    曲存姿默立门口，看着小姑娘蹒跚着离去，在她身后跟着的也许是她的妈妈，那胖墩墩的妇人，敦厚地牵着女儿手，也不怎么说话，满脸笑容，就听孩子一路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他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移不开。
    那嫩藕一般的小手臂，抱着玻璃瓶子都蹒跚吃力，一步一步，生怕摔倒。
    多可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岁数越来越大了，他近来每每看到小孩子就特别特别的喜欢。心内一次次的叹息，如果当年，如果当年！
    都五个多月的孩子了。要是顺利生下来了，现在也是这样抱着金鱼玻璃瓶蹒跚跑路了？
    直到那一对母女走远了，他才回头。
    方丽坤的目光十分冷淡。
    压根就不招呼他，脱下白色的褂子，已经准备下班了。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不多看一眼，仿佛当他整个人是空气似的。
    他把花放下。
    “丽坤……对不起……我只是向你道歉。”
    丽坤停下脚步。
    这一次，他并未抓住她，也没叫错名字。
    她反而怔了一下。
    对面的男人穿一件银灰色的大衣，人十分整齐精神，绝不装疯卖傻。
    他的表情十分诚挚。
    “方医生，非常非常抱歉……前些日子我认错了人，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希望你原谅。”
    她淡淡的：“没什么。”
    他抱歉地一笑。
    “因为你和故人长得十分相似，所以我才会认错……其实，等熟悉了，我才发现，你跟我那位故人根本就不相似。方医生，我为自己的无礼感到羞愧，求你谅解……”
    丽坤也如释重负。
    “曲先生，人有相似不稀奇。你也不必自责。”
    他凝视着这张温婉的面孔。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苹果一般的嫣红可爱。她清攫了，更显得精神，有几分小宝脸上从不曾出现的精明能干。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她几乎替他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
    也许，也是这样一个极其可爱的小胖女孩儿，他也会大肆地宠爱她，任凭她折腾小金鱼，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也不会舍得说——最多，也是这样陪着小宝贝来诊治，还生怕小人儿不满意。
    只是，他曲存姿没那个福分。
    就像煮熟的鸭子，也会生生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