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先躺一下，一会儿就有人来接你了。”
    但是，她显然是有一些戒心的，若不是看他真的高烧病重，若不是看他并没有其他别的歹意，她是真会报警的。
    他却不知道她心里所思。只看到她嘴开嘴合……
    小宝，小宝。他心里的委屈，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情不自禁地，双手伸出，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声音微微颤抖：“小宝……小宝……还疼吗？”
    手往下，几乎往她的腹部抚摸去。
    方丽坤后退一步，面露愠色。她穿着厚厚的睡衣，他这样的举动还是显得十分的荒诞不经。说是色狼吧，色狼一般先摸女人的大腿，脸或者胸……哪有先从肚子开始的？
    她莫名其妙。这个男人，恐怕还不止是肉眼看得出来的那点毛病。他估计有神经病。
    尤其是他那样的眼神……温柔，急切，悔恨，愧疚……多看一眼，简直有些瘆人。
    她不敢看下去，暗暗自言自语，这家伙，不知是哪里的疯人院跑出来的。
    当她抽手，他忽然惊恐地坐起来。
    “小宝……你要去哪里？”
    她淡淡地：“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拿颗退烧药。”
    抽手非常坚决，有一种令人不敢抗拒的魄力。他不敢再纠缠，眼睁睁地看着她麻利地从药箱里拿出这些东西，走过来，把水杯递给他。
    水温恰到好处，他把药丸吞下去。
    吃药的时候，一直瞪大眼睛看他，想起来，多年前的那个初次相遇的夜晚……自己受了重伤……他似乎每一次遇见她，都是在极为狼狈的时候。
    可是，他却不觉得可耻，一点也不以为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软弱，到底有什么可耻的。
    有人说，你落难的时候，一定要找曾经帮助过你的人，而不是你帮过的人。很简单，曾经帮助过你的人，就会一直帮你——相反，你帮过的那些人，多半会忘恩负义。
    头很自然地靠着她的手臂，仰起脸，“小宝……今晚，我们可以一起过圣诞节了，你记不记得当年？”
    但是，他冰凉的手刚碰触到她的温暖，听得门铃响了。
    她去开门。
    一个男人进来，怀里抱着很大的一束红玫瑰，几乎把迎接她的女人的脸完全遮住了。几乎没有半句多余的话，二人紧紧拥抱。
    那是很长时间的拥抱，很自然，很熟稔，默契得令人心惊肉跳。
    女子声音里无限的惊喜：“乔之，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天的航班吗？”
    “今天是圣诞节，我怎能不给你一个惊喜？本来只得明天的航班。一起的张教授他问我为何如此心急？我说，我想陪一个人过圣诞节。他问我，那个人重要吗？我告诉他，我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就知道自己找到被上帝取走的那根肋骨了。张教授大笑，叫一位朋友派了私人飞机来送我们。丽坤……还没过午夜零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