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声音很小很小，和她面上的古板截然不同。
    原来，她同情她。
    居然还在同情她。
    居然还有人同情她李小宝。
    李小宝呆呆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她。
    老人家叹息，看到她一脸的伤痕，肿得真的似足一只猪头。
    难看极了。
    纵然平素还清秀可人，但此时此刻，这满脸的伤痕让她真是难看极了。
    和被娇花一般被人呵护的姜月明小姐相比，真是天上地下。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哪有人肯为了一根小草放弃一朵牡丹？
    没这可能。
    然后，王婶关上门，轻轻地出去了。
    李小宝躺在床上。
    她也不知道答案。
    是啊，她不花一分钱，也不买任何东西，也没有一人养十人的苦楚，没有穷亲戚，也没有得绝症的父母等着她拿救命钱回去……送来的礼物也罢，首饰也好……柜子里的零花钱堆得满满的也罢，那些户头也罢……
    对她来说，真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那些衣服，她根本穿不完。
    那些包包，她一百年也不会背一次。
    尤其是那些形同虚设的金卡银卡……她连门都不出，她拿来干什么呢？
    她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瞪大眼睛躺在床上，第一次，清醒地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甚至，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可是，想来想去，什么都想不起来。
    迷迷糊糊的，还是那两张脸：黄脸婆……狐狸精……她们忽然变成了同一个人，同一张脸……
    撕心裂肺里，她抓住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是一个最新款的最时髦手机。
    是一个男人送她的。
    他说：你是这世界上唯一没有手机的人，以后我会打电话给你。
    但是，他从未打过电话。
    他根本没给她打过一次电话。
    自始自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新电池的电量耗完之后，她也从未充电，以至于，这手机从此再也不曾开机过。
    曲存姿和姜月明小姐的婚讯，铺天盖地。
    娱乐版各大头条连篇累牍，不厌其烦地报道婚礼细节。什么婚纱是意大利顶级设计师定制的；诸如酒席定在最豪华的大酒楼，鲍鱼都是n多头，酒是哪一年的珍品红酒……当然，人们最最关心的是财产问题。
    曲宅迎娶千亿新娘，新娘所得如何？
    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曲先生允诺，婚后半数家产归新娘子。
    全城沸腾。
    娱乐八卦版的帖子如潮水一般。热心八友，一一盘算，曲家物业如何，产业如何，在福布斯排行版上，产业多少……
    不得了，如果获得一半的产业。
    天啦，这将是多少？
    姜月明，将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之一。
    尤其让人不敢置信的是，姜月明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她是个离婚女人。
    第一嫁也是豪门。再嫁，是更大的豪门。
    豪门垮了，她再接再厉，居然嫁得比第一次更好十倍。
    如此运气，天下女人谁不艳羡？
    她一时间，成了女人们的楷模。
    如一个哲人所说，杀一个人，你会成为罪犯；杀一百万人，你会成为国王；杀尽天下人，你会成为众人仰慕的大神。
    女人，何尝不是如此？
    做凡夫俗子的小三，那是下贱。
    如果你做大人物的小三，那便是风流人物，名垂青史。
    都是追求金钱。但李小宝令人鄙视。姜月明让人崇拜。